“夏油莓。”
男生的語氣平靜,當五條悟面無表情用冷淡的語氣說着什麼話的時候,那一種由内而外散發的冷漠感總是讓很多人感到害怕。
可是夏油莓卻不害怕,她知道不論發生什麼,對方都會拼勁全力地保護她。
畢竟,他們是可以相互信任的夥伴啊!
當然,作為回報,她也會同樣拼盡全力地保護他,哪怕對方并不需要她的保護。
——就像是當時,在海鷗學園裡的時候一樣。
夏油莓:“什麼?”
五條悟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他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
為了守護星漿體,他時刻開着無下限防禦,高強度的運算使得他的大腦連同他的精神一起疲憊,每時每刻都感受着針紮一般的刺痛。
但夏油莓的聲音像是一汪清泉,令他稍微振奮了一些,也沒有那麼難受了些。
白發少年支着下巴指令道:“給老子講一個故事吧,夏油莓。”
他想要再多聽聽對方說話。
電話對面馬上傳來了不滿的抱怨,“诶——我才不想要給白毛講睡前故事嘞!”
五條悟看不到手機對面的人在幹什麼,隻能夠聽見對方忽近忽遠的說話聲,還有赤腳踩在地上啪嗒啪嗒走路的聲響。
他們的翻蓋手機不支持打視頻,隻能打語音電話,即使是六眼也沒有辦法透過那一方小小的電子零件看到對面的發生的場景。
于是他閉上了疲倦的眼睛,開始在腦海當中想象現在的夏油莓是怎麼樣的。
他似乎變成了黑發少女手中的翻蓋手機。
他的視角搖擺不定,一會兒投影出少女漆黑柔順的發絲,一會兒是少女暗紅色的眼珠,一會兒是搖晃的睡裙裙擺,裙擺上......
五條悟:“你今天穿了什麼花色的睡裙?”
夏油聞言,看了一眼自己的裙擺:“是草莓睡裙。”
......有一個小小的草莓圖案。
說起來,這是五條悟買給夏油莓的睡裙,因為覺得合适,某一天就順手捎帶回來了。
他以為這一條裙子會被夏油傑發現,然後被哄着丢掉,但是沒有。
他不由得自滿,得意地猜測夏油莓沒有将其丢掉的願意。
——因為這是他送給夏油莓的禮物。
最終搖動的畫面停擺,停滞在少女光潔白皙的雙腳上,青色的血管潛藏在薄薄的皮膚下,圓潤的腳指因為冰涼的地面微微蜷縮。
五條悟不由得出聲:“不要光着腳走路,夏油莓。”
夏油莓翻找東西的動作停住,她狐疑地左看右看,語氣警惕:“你怎麼知道我是光着腳走路的?”
還沒有等五條悟說話,夏油莓便一錘定音!
“說!你是不是在我房間裡面裝監控了!!”
五條悟:“嗯?”
男生疑惑歪頭,“為什麼會這麼想?”
夏油莓立刻大喇叭藏不住一點話:“是哥哥告訴我的!說白毛的變态都喜歡這麼幹!”
隔壁猝不及防被自家妹妹背刺夏油傑一無所知地沉睡着,呢喃着在床上翻了個身。
“小莓......”
五條悟呵得一聲氣笑了,“老子會找他算賬的。”
夏油莓疑惑:“什麼?”
“沒什麼。”五條悟漫不經心地捏着手上的翻蓋手機,将其在手上玩出了花,“老子才不會幹這麼沒品的事情呢,你難道不相信我嗎?”
夏油莓遲疑了一下,“相信的。”
五條悟哼了一聲,倒是沒有再和被滿腦子哥哥的笨蛋多說什麼。
男生拖着嗓音催促,“好了沒啊,夏油莓,老子要聽故事——”
夏油莓拿起手上的故事書,重新跳到了床上,“别催别催!真是的,還得是我夏油大人寵愛你,不然誰會理會你的無理要求!你得說,‘謝謝夏油大人~’才可以!”
相處兩年,夏油莓也将五條悟總是挂在嘴上嬉皮笑臉不正經的話學了個十成十。
五條悟炸毛:“哈?!老子才不要!而且你們兄妹兩個人都姓夏油,這一聲喊出來總覺得也是在喊夏油傑,不要!!”
夏油莓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于是她順口道:“那你喊我小莓大人吧,這個總可以了吧?”
夏油莓剛說完這一句話,她又覺得有些不太妥帖,畢竟相處兩年裡,對方從來都沒有這樣喊過她的名字,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卻沒有想到她才想要收回剛才的話,五條悟的下一句就攆了上來。
“小莓大人,拜托拜托啦——”
男生磁性好聽的聲音在聽筒裡面響起,酥酥麻麻地鑽入了她的耳廓。
分明她經常被這樣稱呼,哥哥,硝子,甚至是學弟們喊她,也會喊小莓學姐,其實五條悟之前也這麼喊過她,
微笑的,嚴肅的,緊張的,戲谑的......
她想,隻是一句話而已,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就是這麼輕巧的一句話,卻讓她莫名其妙紅了面頰。
臉有些熱,夏油莓用手掌心貼了貼面頰,支支吾吾沒有第一時間應聲。
随後她聽到了對面傳來了一聲低低的輕笑。
五條悟的聲音帶着一些電流聲,從手機聽筒裡面傳來,語氣聽上去似乎有些低落。
“你不喜歡我這樣喊你嗎?那老子以後不喊了......”
“喜歡的!”
夏油莓急急忙忙地喊了這麼一聲。
頓時電話兩頭都變得安靜了下來。
夏油莓捏起裙角,扭捏了一下,随後逐漸坦然。
“我喜歡的,五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