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到人。
總覺得這個看起來漂亮的建築物會發生某種令人感到非常不愉快的事,特别是最醒目的三四層的天守閣。
或者是曾經發生過。
不過好像不是這裡的天守閣。
會是哪裡?
似乎有什麼片段出現在眼前,屈辱跪在地上的紫發青年,折斷的四肢,如同惡鬼一樣面目可憎的垃圾人類,貪婪的眼神,惡心的笑聲混雜絕望的哭嚎。
感覺好想吐,好惡心啊。
真是奇怪。
明明在庭院中還覺得賞心悅目,真是奇怪。
不愧是夢。
不過這個建築物所在的野外環境還蠻好的呢。
能看見金燦燦的稻田,綠油油的不知名作物,馬廄中的馬......最醒目的還是一棵巨大的樹,隻不過現在是秋天,葉子落了,獨有幾片還在枝上飄着。能看見水潭,上面遊着幾隻鴨子和幾隻大白鵝,水上稀疏地露出幾支枯杆,很有意境。
“這樣看起來很不錯。”下一刻的我就忘記了天守閣帶給我的不适感,沉浸于這樣的美景裡。
已經追上來的鶴丸國永心中一松,聽到對方這麼說,很驕傲地點點頭,“這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哦!養馬,耕作,切磋……自從主上把我們喚醒,大家每天都在為此而努力呢。”
“這裡的田地……都是你們種的?!”我驚訝,種地可不是什麼輕松的工作,我奶奶姥姥那輩是農民,父母那輩盡管職業不是農民,但是我小時候一到農忙他們還得去幫忙,從播種到收割,中間還要耗費無數心思。
每個月忙的都不一樣,水地,沙地,泥地……不一樣的作物需要不同的條件,他們的前半生都和田地緊緊聯系在一起。
一直到爺爺那輩幾乎都去世了才停止。
我,我除了吃啥都不會。
但是那種辛苦深深刻在我腦子裡。
手上全是裂口,硬邦邦的皮膚,老繭蓋着老繭,一到冬天就會凍傷出血,腰傷,膝蓋傷……。
都是土地帶給他們的痕迹。
即使不種地,種一個小小的菜園也很耗費體力。
所以看着這些外表剛剛成年,甚至是沒有成年,穿着花裡胡哨的帥哥,我覺得他們不像是會種地的。
我抓住了面前這個白毛帥哥的手上,把它舉到眼前仔細研究,似乎是沒有任何傷痕,又認真的地摸了摸,滑嫩地簡直像是假的一樣。
“蜂須賀殿……你怎麼……”因為對方的動作太過理所當然,太過順滑,加上太刀讓人痛心的機動性,鶴川國永沒反應過來,被對方抓住了手,然後崛川國廣對他的手這樣撫摸,讓沒見識過這種情況的鶴川國永有些害羞地瞪大眼睛。
“啊,我在看你手上有沒有種地的痕迹。”我認真解釋,還是沒有放手,“這不像是下地幹活的手,連繭子都沒有。”
“這可真是吓到我了。”白色的刀劍付喪神也感到些許不好意思,“那個……蜂須賀殿,能放過我的手了嗎?”
“啊……抱歉,”我松手,“這樣太冒犯了嗎?我下次會注意的。”
“也沒有……但是蜂須賀殿……沒有下地幹活的痕迹是什麼意思?”鶴丸國永想起這振蜂須賀虎徹的來曆,對方也許是因為被不正常對待太久了吧。
“繭子,常年幹活的人,手部的傷痕會一層累着一層,會有厚厚的老繭,關節粗大,并且上肢會肌肉比較發達,考慮到你身為男性,更容易囤積肌肉。”
“但是你看起來……”我從上到下打量這位纖細的帥哥,“嗯……這些痕迹全都沒有。”
如果硬要說,對方看起來就像展示衣服用的白斬雞,如果忽略那股讓我時不時感到雞皮疙瘩的某種氣息。
“欸……?!”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鶴丸國永愣住了,難不成對方一點常識都沒有了嗎?那可是太糟糕了……
“那個……蜂須賀殿……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麼嘛?”
“什麼?”我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問,苦思冥想,腦子裡突然閃過某些片段,腥臭的房間,痛苦哀嚎的各個年紀的帥哥,被折斷的刀劍,被殺死的人……
啊怎麼有點暈,下一刻就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夢嘛,這很正常。
暈的話可能是睡覺開着空調沒開窗戶空氣不流通憋的。
“我是什麼?呃……是人?幸存者?……是什麼?”我其實沒怎麼弄懂對方的問題,含含糊糊地試圖糊弄過去,趕緊去下一個地方啊,總在一個地方夢會變的很無聊然後結束的!
果然……連自己的存在都否定了嗎……
鶴丸國永心情沉重,他看着對方臉上放松的神情,決定先為他解答剛剛的問題,“我們是刀劍付喪神啊……蜂須賀殿,所以即使傷隻要手入就能恢複如初,我們的刀劍是什麼狀态,我們就是什麼狀态,并不會像人類一樣留下痕迹。”
“付喪神?刀劍fushangshen?聽着好熟悉,等我想想……哦哦……是不是刀靈劍靈之類的東西……或者叫刀妖劍妖,付喪神……
我記得好像是日本那邊的概念啊……奇怪我怎麼會夢到這種概念……睡着前也沒看過類似的東西……算了夢嘛……沒什麼邏輯的……”
對方又陷入了那種碎碎念不理人的狀态,鶴丸國永感覺要把對方治好任重而道遠。
還好蜂須賀殿現在的心态比較平和。
再罵一遍,那個混賬審神者下地獄吧!
“欸?鶴丸殿,蜂須賀殿,你們在這裡啊。”黑長頭發的刀劍付喪神看見了他們,遠遠地和他們打招呼。
“是小崛川啊。”鶴丸也看見了對方。
蜂須賀虎徹像是沒看見他一樣,還在那裡發呆。
又過來一個人嗎?藍色眼睛的短發,自己現在的身份竟然不是人類,刀靈,是不是能飛?
原地起跳,并沒有飛起來,瞥一眼面前兩個人,接下來會怎麼樣?
要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