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活下去。
什麼都無所謂。
她隻是想要活下去啊!
痛苦,委屈,都變成眼淚流出來,徐光夜伸出手,想去觸碰,如同在觸碰希望。
“……我想活……我不想死……”
于是對方回應了她的願望。
“想活就聽我的。”少年說。
徐光夜點點頭。
這簡直不可思議。
她甚至都不能确定對方是什麼身份。
但是少年太笃定了,仿佛一切困難在他面前都不是困難。
她無法忍受誘惑,向妖怪伸出了手。
……
我把大姐姐背到背上後,便用布條把她固定好,拿着劍往門口走了。
就像是古代版的勇士救公主,一路上有不少小怪,隻不過這些穿黑衣服的殺手都沒我厲害,所以很順利地解決了。
大姐姐很安靜,一路上都沒有說話。
我朝着最吵的地方去,雖然剛剛在塔上已經俯瞰過全景,但作為一個醒着的時候就不怎麼記路的笨蛋夢裡就更不可能記路了。
還好沒走錯,順利地清理路障後走到了戰況最激烈的大廣場上。
青石磚鋪就的地上滿是屍體,血液,還站着的人還剩一半,明顯是被追殺的穿着華麗的一波看起來武力不足,被一群黑衣人圍攻,各個都已經渾身是傷,體力不支了。
背上的大姐姐有反應了,她抖得幅度有點大,我能感受到她有些激動的心情。
是啊,自己的親人快被殺了是會激動的。
但是她一直在抖,抖啊抖,然後沒其他的行為。
我有些疑惑,“你不想救他們嗎?那些應該是你的親人吧。”
“不能再為難您……”她哽咽地說。
“是怕我打不過那些家夥嗎?”我點點頭,“你說的很對。”
但老子在夢裡那可是——神啊!
我決定嚣張一些,剛剛是不是使出靈力來了嗎?
于是我擡起那隻拿劍的手,想象着自己看過的那些修仙小說,那些劍修啊法修的招式。
很快,數百道金色透明劍形的東西憑空出現,絲滑而迅速地順着我所指的方向精準地飛過去,穿透了那些黑衣人胸膛後,又把其他散落的殺手也順便捅死後,炸裂成碎片消失了。
背上的人沒再抖了,我高興地朝着似乎是不動了的那群花枝招展的大姐姐的親人走去。
他們注意到我們了,其中一個身高很高的男的看向我們這裡,大叫到“二妹!”
原來是大姐姐的哥哥啊。
很急着和大姐姐團聚嗎?
應該吧,畢竟差點就生離死别……或者全家狗帶。作為一個會體諒别人的三觀端正的人類,我徑直朝着那群人走去,并安慰背上的大姐姐,“不用擔心,殺手都被我除掉了。”
……
徐光夜震驚地看着那一幕。
隻有仙人才能做到的——皓月淩空,星宿化為金光萬劍,如騰雲,如蛟龍,追着她此刻最害怕,最痛恨的風雨樓的殺手而去,穿心而過,殺敵于前。
神勇浩然的姿态已然深深烙印在她心中。
救了她的人到底是誰?
是精怪,還是仙人?
這樣無所顧忌,毫不在意以後可能的麻煩,無論少年是何身份,在她心中,都已經是仙人了。
救她于危難之際,救望月山莊于生死之間,這樣的人,不是仙人?所行之事,于望月于她不是救苦之事?
不過兄長似乎有些誤解。
兩人已站在衆人面前。
徐光嚴一向以望月為榮,望月劍法也的确不負衆望于江湖中享有盛名。
傳說武道修至化境能将内力化虛為實,于人前顯影,望月山莊開山祖師徐某人開創望月劍法,于劍道一路先于群英,修出劍氣,甚至能凝出劍影以一化千,震懾一衆宵小。
徐光嚴一直很崇拜望月祖師,小時候他可是把祖師的故事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記載祖師及曆代望月山莊劍法超絕之士的書更是被翻爛。
他曾夢想着也能放出驚天劍影,将望月劍法更上一層樓。
但随着他逐日年長,盡管自己和妹妹均被稱贊為才資卓絕,世所罕見,而兩人不負衆望将望月劍法習得大半,他也未曾做到,或者說他越來越清楚那種境界不是一般的天才能做到的,更嚴格地說,不是人類能做到的。
整個武林如今,往前五十年,往後五十年也不大可能有人能做到。
如果真如傳說所言,他們的祖師半隻腳已經踏入仙人的境界。
而今日,在望月山莊全家上下一百一十口将被滅門的時刻,他見到了。
又或者說,他已經死了,才會出現幻覺,有一個武道至聖,專門跑到望月山莊,隻為了救還剩下的老弱病殘。
人們常說,死前,人生經曆的一切都會變成走馬燈迅速在眼前閃過,回顧一生。
他死前為什麼沒看見,反而看見這些幻覺?
“那……那是什麼?”
他聽見一同作戰的門下弟子震驚的聲音。
他扭頭,疑惑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同伴。
“你看見了嗎?是仙人……”
“金光劍影……萬箭齊發……那是仙迹嗎?”
什麼?
不是他自己的幻覺嗎?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真的?
徐光言不可置信,他睜大眼睛,視野掃過遠方,卻看見了自己的妹妹正被一個少年背在背上,少年一手持劍,正朝着他們走來。
那是誰?
為什麼……妹妹會被背着?
那些不可思議的一切,會是眼前這個少年所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