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認識我?”和之前在路上遇到的人一樣的流程嗎?
“有幸聽過您的事情,一直傾慕于君之所為,在下日日都盼着能有有機會與君相見,今日真是意外之喜。”
他渾身上下都寫着【端莊】【矜持】,我也會夢到這種角色嗎?
“謝謝你的喜歡。”我剛剛似乎是這麼回答的,但是我總覺得他和之前那些熱情好客的人不一樣。
總感覺,他隻是在說客套話。
看着就很【世家】,就很【貴族】,就很會說好聽的話的那種。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這種人說話,我隻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普通人而已。
所以要怎麼接?剛剛那句夠不夠,應該夠了吧?人家隻是禮貌一下,也不是真心想和我說話的吧。
對了,這不是有道長嗎?
還有另外兩個小夥伴呢!
我看向他們,用眼神示意,快救場!
“這位是嶺山葛家的長公子葛逸卿,師承太清宗洺山真人……”
哦哦哦我知道了!
“葛公子你好,見到你很高興!”是這麼說吧。
“小友……”道長看起來有些無奈。
“……”我聽見這個姓葛的偷偷笑了!
我盡力了,真的。
“無事,在下隻是想與■随便聊些。”他說。
啊,他剛剛說的是我的名字?
“您和在下所想不太一樣。”還是那副毫無瑕疵的端莊微笑。
啊?
“哪裡不一樣?”
“更……活潑些。”
“……”活潑……絕對是沒什麼好說的才這麼說的吧。
大哥你要真沒話可說真沒必要硬說的。
算了這裡可是夢,我為什麼還要擔心尴尬不尴尬的問題,随意吧,都怪剛剛那段路看起來太真實了。
“活潑?為什麼你會這麼說?你認為我之前是什麼樣的?”于是我隻憑自己的感覺這麼問了。
他垂下眼,看向窗外,聲音變得更輕,“您為何選擇去救他們?他們與您并無關系。”
怎麼感覺聽過這個問題?
那還能為什麼,我開心呗,“想救就救喽。”
“是所謂行俠仗義嗎?”
“為什麼一定有個理由呢?不是做什麼事都一定要有個理由的。”
“沒有……理由?”他回頭看向我,眼裡充滿不解,這一刻他看起來真實多了,“人生于世,或為名或為利,或為苟且偷生,若無理由,又何必去做?”
要談哲學嗎?那我可就能扯很多了。
“也許大部分時間我們做事是有原因的,我們是被很多東西在推着往所謂既定的正确的道路上走,但總會有人,總會在某個時間隻是憑借興趣去做事而已。”
“非人之類,無所牽挂,才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吧。”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要給自己設限啊!”我捏住他的臉,手感果然很好,“不能做這個不能做那個,往往是還沒做就已經提前自己把自己吓住了,明明别人還沒說什麼,自己先給自己框住了。”
“這樣是做不了任何事的,什麼牽挂,能讓你多活幾年嗎?能因為你做了就會完蛋嗎?……”
“可能會……”我的手被他推了下去,他沒有禮貌地打斷了我。
欸,他可是超端莊的,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生氣了嗎?”我疑惑。
“沒有哦。”他微笑,俊秀的臉在日光下如同廟中端坐的觀音。
“沒生氣,那為什麼打斷我?”我更不理解。
“……”他繼續微笑,似乎在問,你猜為什麼?
那我可就繼續說。
“我閑着無聊的時候,曾經思考人生,講實話這種事大家經常做吧。”
“在下以為悟道先悟心,這也是師尊一直這樣教導的。”
“哲學根本三大問題,從哪兒來?到哪去?做什麼?我就想啊想,想了很多,也看了很多例子,最後得出結論,生死之外無大事。
既然所有事都算不上大事,那麼我做什麼都是可以的,客觀情況是一方面,但自己主觀是另外一方面。”
“我們認為不可置信的事在以後會變得司空見慣,難以違背的事也會在以後被破壞丢棄,人類死亡了一次又一次,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便是如此嗎?……”他看起來好像真聽進去了,甚至開始認真思考,“從心所欲而不逾矩,你說的是這樣的道理嗎?”
“對對對,就是這個,你可真會總結。”
他的笑容有些苦澀,“師尊總是說我憂慮甚笃,将在不久的将來産生惡果,在下總是無法看破……”
他似有未盡之意,卻沒再說下去。
“我沒有那個能力真能講透 ,說白了,我既不是高僧說的話能讓你醍醐灌頂,也不是心理醫生能解決你的心理問題,我知道說再多都沒用,我說過很多遍的廢話,這些話我甚至自己都做不到,得自己想通,走出來才行。”
我們這群人,很多都是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不然怎麼說人生就是一場修行呢?”
他震驚地看着我,“劍也要修心嗎?”
我也震驚地看着他,“修行這種事難道不是誰都能做的嗎?這還有限制嗎?”
我感覺我大腦構建的的這個世家公子形象完全不穩定嘛,我沒腦補幾句,就完全沒那種端着的感覺了。
真是的。
【什麼都可以做嗎?恩人?】
當然什麼都可以做嗎?
【我這樣的存在,經曆過那種事情,早已經不是一把合格的刀劍了,被怨氣浸染腐蝕,不能上場殺敵,無法接受新的主公,這樣的我,還有存在的價值嗎?】
存在的價值是什麼?存在就是存在,所有的價值都後來賦予的,如果舊的價值沒有了那就去找新的價值,
得自己走路,去伸手,去嘗試能嘗試的所有東西,才能知道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