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樹妖的手輕輕在祂脖頸上下摩挲,涼涼的,很絲滑。沒有摸到喉結。
樹妖的墨綠長發披散着落下,那雙像是藏了整座森林的眼睛凝視着我。
是在等待遲遲不落下的刀嗎?
〔……如果我都要呢?〕我逗祂
森林裡下起了潮濕的雨。
〔……〕
祂的沉默既是接受,也是拒絕。
我蒙上了祂的眼睛,再也看不到森林,隻有眼前這棵受過傷的,面對我随時會死掉的樹。
惡趣味有些變質,變成了施//虐//欲,我沒怎麼想傷害祂,畢竟是這麼美的一棵樹。
可我現在可是邪惡的魔神诶,不做些什麼不是太對不起這個身份了嗎?
放縱一絲絲沖動,黑色霧氣滲進樹妖的皮膚,被契約着的對象敏感不已,渾身顫抖着癱在我懷裡,細微的聲音剛一出現就被隐忍着吞下去。
清幽的松脂香氣若隐若現。
平時遲鈍的大腦在造夢時發揮了相當強力的作用,欺騙做夢時的嗅覺。
脖頸伸長,晃動間已經完全被我的手抓住了。
好一副天鵝瀕死的畫面。
祂的臉已經充血,頭靠在我的肩上,我湊過去在祂耳邊輕輕講話,“我很開心,謝謝你。”
随後放開了手,樹妖的眼睛有些聚不上焦,茫然的往前看。
邪惡魔神的氣息果然很不同尋常。
想起之前和那雙巨大眼珠争奪意志時的折磨,讓我在夢醒後都恍惚半天。
這樣滲透性極強的力量,對正經修煉的妖來說還是太刺激了吧。
那群受害者似乎争辯完了,等我懶洋洋抱着還在晃神的香香樹妖去看他們時,他們已經恐懼地看着我了。
“商量完了?”
幾人猶猶豫豫,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選誰?”按人設可以這麼回答,“一直拖下去……你們是都願意呆在這裡陪我們嗎?”
“……不是,請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有一個人弱弱回答。
一位眼熟的,手中拎着把劍的青年站了出來,她……好像是剛剛最先發聲的那位。
“……我。”青年澀聲道,“請放過他們吧。”
“真是勇氣可嘉。”
“剩下的人一點異議沒有?”
剩下的幾人糾結地互相看來看去,其中有人嘴動了動,似乎有話想說,但被青年擋下了。
抱着樹妖往前走了幾步,他們往後退了一步,隻有剛剛出聲的這位還堅強地站在原地。
飽含淚水,神情隐忍,無可奈何的衆人,目送着準備犧牲自己而存活他人的青年,襯托得抱着樹妖的我活脫脫是個壞事做盡的反派角色。
我又往前走了一步。
被我釋放的黑氣作弄得毫無力量的樹妖顫抖着搭上我的袖子,透過契約傳遞出一絲祈求之意。
也許祂自己都沒發現。
“……被選出來,也許以後都沒機會出去了,隻能眼睜睜看着這群家夥離開,你難道不會感到不甘心,感到一絲怨恨嗎?”我問。
後面的幾個人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是我自己下的決定,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我不會因此感到怨恨。”這個長相平平無奇的女修士講話十分幹脆。
“……師姐!……嗚嗚嗚我應該留下來的嗚嗚嗚……”
“為什麼會這麼選?”
“除了我自己,無論選誰都是我不能接受的,我把他們帶出來我就要對他們負責……我想不出來什麼理由,我隻是遵從自己的心。”女修士眼神十分堅定。
“那你們呢?你們又為什麼選她……”我看着後面神情複雜,似是愧疚似是不甘的幾人問。
“……我不想死的,我沒選師姐……我也不想師姐死的……我不知道……我還沒想好……師姐突然發言了……”
“……我不知道……我們不能相信你們……你們這群人沒一句好話……”
噗呲。
我低下頭,一把平平無奇的長劍捅穿胸口了。
我的四周掉下來一些亂七八糟的符咒和幾把劍。
“……咳咳……噗……”面前的女修猛地吐出一大口血,跪倒在地。
後面的幾個人甚至有人昏倒了。
我應該是笑了。
因為這很有意思。
“……什麼嘛……這不是完全沒信我的話嘛……”
一隻手把倒地的女修拽起來,一隻手仍舊牢牢地抱着香香樹妖,“我隻不過是順着你們的話吓唬一下你們,就要對我動刀動槍嗎?”
“師姐!”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到底,我被捅有極大原因是因為我自己的惡趣味。
可難道他們一點錯沒有嗎?
“你們這群家夥,修煉那麼久是白修煉的嗎?睜開眼睛看看啊,我哪裡像布置這種陣法的人啊!”
他們死死地盯着我,完全沒有不信的意思。
我又看了看手裡的女修,感覺她又聰明又心細膽大,“這位女士,你是怎麼想的呢?”
“……咳咳……”回答我的隻有噴血的重傷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