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斯倒是依然笑吟吟的,一副十分好脾氣的模樣。
他甚至還安慰他們:“沒關系,你們不必非要跟我待在一起。”
聽見這話,黑痣男悄悄松了口氣,說道:“那……我先去上個廁所,一會兒去找你們?”
說着他還碰了碰身邊隊友的手指。
平頭男收到暗示,連忙跟着說:“剛好,我也想去,咱一起吧!”
齊斯滿不在乎的給他們指了個方向,對張妙道:“那我們回去等明天?”
張妙硬着頭皮點頭答應。
雖然好像已經真相大白,除了魏江外其他玩家的死與齊斯并沒有什麼關系,但……她心裡還是一直不受控制地對他感到深深恐懼。
就是那種,稍微靠近一點點,或者被他目光直視時,身體就會忍不住微微顫抖的恐懼。
仿佛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隻是表象,在那張總是像小天使一樣溫暖微笑着的臉龐之下,藏着的是一面恐怖的骷髅頭。
可如今,她面前似乎隻有“跟着齊斯走”這一條路。
其實,她和[蓬萊]的一小部分人一樣,并沒有很想回到[地球]。
她隻希望能夠在這個第二世界裡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
如果沒有被副本選中成為玩家的話,[蓬萊]對張妙來說是比[地球]更好的世外桃源。
這裡沒有早八晚十、一月零休的高強度工作,沒有壓得人喘不過氣的房貸車貸和年齡婚育壓力。
而且,隻要沒遭遇生命危險,每天再通過少量勞動換取足夠生存的物資用來維持生命,[蓬萊]的人甚至都是不老不死的。
張妙在這裡過得還算不錯……直到這一次的強制本選中了她。
她平靜安逸的生活被徹底打亂了,眼前忽然變成了一片前途未知的迷霧。
還能怎麼辦呢?
她本來就不是适合活在副本世界的玩家,如今再怎麼想活下去……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到了。”
齊斯的聲音将她低沉的思緒拉了回來。
張妙猛地擡頭,才發現他們已經站在了1404号房門前。
齊斯讓她進屋,按亮房中的電燈,轉身合上了門,還上了兩道鎖。
張妙回頭看向他:“他們還沒過來……”
齊斯歪了下腦袋,與肩上的黑貓一同望向她,二者的眼中似乎都寫着“驚訝”兩個字。
他說:“他們從沒問過我住在哪一戶。”
就算那兩個人知道他住在哪裡,在沒有問過本人的情況下也根本不敢直接找上門,否則他們要如何解釋?
[笑死,看上去連貓都知道這事了,就剩張妙不知道啊。]
[這貓也是離譜,怎麼看都不像是隻貓該有的狀态啊,可它偏偏就是……該不會被什麼東西奪舍了吧?]
[卧槽,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我就覺得它現在特别像人啊!尤其是那眼神,看别人的時候又冷漠又輕蔑的,看齊斯的時候還賣萌裝溫柔!]
張妙完全沒有心思去看觀衆們的議論。
她抿了下幹澀的唇,勉強笑着說:“那,我能坐在沙發上嗎?”
齊斯說道:“就在客廳休息吧,我回卧室,你好像很怕我。”
張妙連忙搖頭否認,可還沒來得及說話,齊斯便越過她走向了卧室。
到門口時,齊斯忽然停下來,轉身收斂起所有笑意:“關好門窗和窗簾,像昨晚一樣。”
張妙用力點頭,随後猶豫着發問:“那個……另一間卧室是空的嗎?”
齊斯聞言擡頭望向斜對面緊閉的房門,兩秒之後收回視線,隻說道:“誰都不能進去。”
話音未落,他已經轉身推開門進入了卧室。
張妙在客廳裡默默站了一會兒,才精疲力竭地把自己摔在沙發上。
與此同時,兩名男玩家回到了與地中海大叔和胖子約定好見面的十一棟單元樓。
他們打算趁着天還沒黑,來找找那二人究竟是死是活。
畢竟行事詭異的齊斯終究是不可信的。
兩人小心翼翼地沿着消防樓梯往上走,每過一層就打開那層的門讓外面光線照進來,漸漸驅散了其中的黑暗。
于是當他們走到五樓打開門,再朝六樓行進的途中……便一眼看見了此生難忘的一幕。
通往六樓的樓梯扶手竟是——由帶着血肉筋脈的森森白骨拼湊而成。
第三階梯上,安安靜靜的躺着半塊帶着頭皮與毛發的頭蓋骨。
那頭皮的中央锃光瓦亮,隻有兩側毛發旺盛。
“撲通”一聲,黑痣男跌坐在地上,面無人色:“是那個大、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