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這件事,大家雖然幾乎不可能親眼見到,但多少都知道是個什麼情形。
而現在——一個孩子,就正在從劉奶奶的嘴巴裡“生”出來。
先出來的是頭部。
老人的嘴巴裂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仿佛整個下颚都已經消失了,口腔與脖子之間直接形成了一個碩大的洞。
黑色的腥臭血液像爛泥一樣粘稠,自那些裂口中不斷湧出。
而口腔之中,一顆圓滾滾的頭顱頂着黑色絨發,被粘膩的白色液體覆蓋着,一點點、一點點緩緩擠了出來。
緊接着,是肉色的肩膀和一隻肉乎乎的小手。
同一時間,劉奶奶眼洞中生長的數十根觸手毫無章法地舞動着,仿佛在為她加油鼓勁。
齊斯面無表情的站在她對面,默默看着一個完整的“嬰兒”逐漸降生。
劉奶奶幹枯的雙手托舉着它的身體,在它徹底被吐出來的時候慈愛地抱在了懷中。
那張被擴張到極緻、黑血淋漓的口腔似乎也立刻得到了神秘力量的修補,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閉合,很快竟恢複到了之前毫發無損的模樣。
大量觸手在劉奶□□部胡亂揮舞着,她慈祥地笑着,懷裡是一個“哇哇”大哭的新生兒。
那些順着身體流下來的粘稠黑血挂滿了她的上半身和嬰兒全身。
她毫無所覺,咧開嘴露出沾滿黑血的、殘缺不全的爛牙,喉嚨裡發出“咕噜咕噜”的怪聲,笑着說:
“你看,我的孫子他……好着呢……”
[……我感覺自己精神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啊哈哈哈我剛剛好像看到家裡的走廊上出現了一個抱着孫子的狂暴老奶!]
[特麼的,這直播間能不能給咱弄個高能預警啊?剛才他們還在好好的推理解謎找線索呢,突然就來個精神暴擊誰受得了啊?]
[我看齊斯就挺受得了,這家夥也是奇怪,明明每天晚上都膽小得被詭物吓得不敢睡覺,怎麼白天膽子就這麼大?]
齊斯正神色淡淡的看着劉奶奶懷裡那個啼哭不止的男嬰,慢慢說道:“你知道的,這不是丁仁。”
話音未落,劉奶奶臉上那恐怖的笑容瞬間凝固,下一秒發出陰冷兇狠的尖銳爆鳴:“他是阿仁!!!他是我的孫子阿仁!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胡說八道!!!”
同時,那些不斷舞動的觸手長度突然暴漲數倍,伴随着“叽咕叽咕”的粘膩聲響,“唰唰唰”地迅速朝齊斯襲來!
齊斯側身一閃,避開了第一根觸手的襲擊,而收勢不及的觸手竟“嘭”的一聲穿透了他身後的門闆!
如此威力,簡直與子彈無異!
此時,其他觸手相繼襲來,密密麻麻的如同疾風驟雨,每一根都直指齊斯身體各部位,無論如何避無可避!
而齊斯就像是被這一幕吓傻了,竟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甚至表情都還是那副淡淡的模樣。
連彈幕都徹底靜止,所有觀衆緊張得屏氣凝神忘記呼吸。
這種情況下,沒人會認為齊斯能活下去。
他們仿佛已經能夠看見他被觸手穿刺得千瘡百孔、鮮血淋漓的屍體。
可——
當那些觸手閃電般迅速飛刺到齊期身前的那一刻,卻像是突然被某種屏障擋了下來,竟全部懸停在了距離他僅僅五厘米遠的地方,再沒能前進一步!
時間仿佛陷入了靜止狀态,一面是僵直在半空中的來勢洶洶的大量觸手,一面是如同世外高人般神色平靜的齊斯。
他身前仿佛出現了一道隐形保護罩,将他牢牢守護在其中。
一根根觸手瞬間偃旗息鼓,紛紛無力地垂落在地,又快速縮回到了劉奶奶的眼眶之上。
老人皺巴巴的臉變了色,“咕噜噜”的從喉嚨裡發出怪聲:“你……拜過神了……”
齊斯勾起唇角,笑容燦爛:“當然了,不然我是來找死的嗎?”
他看向對方懷裡的嬰兒,再次說道:“老章魚,我再說一遍,他不是丁仁,不是你的孫子。”
[神他媽老章魚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所以說他之前“拜觀音”不是亂來,是心裡真有想法啊?]
[可他又怎麼知道拜了觀音就不能被這老章魚攻擊了?]
直播間沒人能給出答案,而齊斯也不會對他們解釋。
他靜靜看着那皺巴巴的佝偻老人,詢問道:“說吧,你孫子到底在哪裡?”
話音未落,劉奶奶懷裡那個哇哇大哭的嬰兒忽然止住了哭聲。
它沾滿黏液的腦袋慢慢轉過來,被黑瞳布滿的眼睛極度陰森的看了齊斯一眼。
随後,五官、四肢、毛發全部快速消失。
到了最後——隻剩下一顆表面像腦花一樣凹凸不平的圓形肉瘤。
“阿仁……”
劉奶奶怔怔的抱着那顆東西,嘶聲輕喊:“阿仁啊……”
齊斯再問:“兩年前他跟你說過什麼,現在到底在哪裡?”
聽見這話,劉奶奶表情變得麻木起來,緊接着又露出古怪的笑,慢慢張口說道:“他說……徒弟在盒子裡。”
徒弟——很顯然就是那個奇怪僧人在找的“三個徒弟”了。
隻是不知道是一個還是三個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