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斯說:“所以,是在事發之後,第三位徒弟才趕到靈雲鎮。”
問題來了:師徒四人為什麼會徹底走散?為何其中兩個徒弟都被砍下了頭顱,悄無聲息裝進了師父身邊的箱子裡并被師父當作“佛經”?
答案很簡單——
“他們在抵達取經之地後,遭遇了一場大難。”
齊斯仿佛親眼所見般描述着一個故事:“那個地方早已在師徒抵達前就徹底淪陷了,和尚和徒弟們見到的并不是能給他們佛經的人……”
“不是人,是佛。”趙義糾正道。
齊斯點點頭:“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個地方的所有人或“佛”,都像如今的靈雲鎮一樣被詭物入侵并寄生了。
他說:“從鎮長的描述可以得知,那個僧人其實也被寄生了。”
和尚總是在找自己的三個徒弟,别人問他徒弟長什麼樣子他又精神恍惚的走開,過一會兒再接着找人問徒弟的下落……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感覺很熟悉啊。”
趙義說:“這和尚跟鎮上那些被寄生但心裡面有執念的鎮民們太像了。”
他們都在重複做着看似正常但又很不正常的事。
所以,師徒四人在抵達目的地之後一定遭遇了某種麻煩,最後被寄生的僧人帶着執念踏上了回程的路,并一路尋找自己失散的三個徒弟。
可實際上,馬背後的箱子裡就裝了其中兩個。
等到第三個活着的徒弟來到靈雲鎮時,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汪南說:“齊斯先生的意思是……那個假丁仁,就是和尚的徒弟?”
齊斯眯了眯眼:“唐老師說過,下等的謊言全是假話,中等的謊言真假參半,上等的謊言句句是真。”
簡單來說:謊言裡的真相越多,就越容易取信于人。
假丁仁所使用的便是真假參半的謊言。
所以在他講述的故事裡,一定有一部分是可信的。
比如那神秘的第三個徒弟,比如那個徒弟曾帶領鎮上的居民前往觀音廟中參拜。
再比如:拜過觀音之後大部分鎮民消失了,隻剩下少部分心有執念的人遊蕩至今。
齊斯看向趙義:“你上次告訴過我,[觀音]也是神佛中的一個,那它是不是也在僧人需要去取經的那個地方待着?”
趙義心情複雜的點頭:“的确是在的……”
這一瞬間,他好像正在看着一張巨大的帷幕被齊斯一點點掀開。而帷幕後面,顯露出真真切切的真相。
汪南舔了下幹澀的唇,同樣神情複雜地說:“既然[觀音]也在那個地方,它也一定早就被寄生了。如果那第三個徒弟也和師父一樣被寄生……并且他沒有執念,意識早就死了,隻剩下一具軀殼直接受到詭物操控……”
那麼他帶領鎮民們跪拜的,又怎麼會是真正的觀音?
齊斯正要說話,卻看見遠處有兩道人影向他們跑了過來——竟是失蹤多時的陳實和黃月鈴。
“他們……?”
嚴穗和陸傑的第一反應便是斜跨一步擋在了齊斯等人前面。
趙義身上有污染源,不好參與進去,自己後退了幾步以免不小心碰到其他人。
就連戰鬥力不怎麼行的汪南也已經随時準備好使用自己手腕上的武器發起攻擊。
說來有些可笑——明明進來的時候都是隊友,如今再見面竟然變成了讓他們不得不嚴陣以待的敵人。
“沒關系,他們不會殺人。”齊斯說。
陸傑不贊同道:“齊先生,我知道你腦子厲害,但我們還是小心點好,沒人能百分百預判别人的想法,不要太自傲的好。”
齊斯卻問他:“鎮上被寄生的那些人,對我們動過手嗎?”
這問題讓四人都愣了一下。
确實,到目前為止,那些明顯已經是詭物的鎮民們從未對他們動過手——除了主動激怒劉奶奶的齊斯。
“寄生物的目的不是要我們死,”齊斯說:“它們需要我們的身體。已經被寄生的就更不用擔心了,那在它們看來都是同類。”
[啊,難怪劉奶奶當時攻擊齊斯失敗了。雖然他沒有被寄生,但他拜了觀音,已經算得上是它們的半個同類了吧?]
[我覺得說是“信徒”比較恰當。]
此刻,失蹤多時的兩個人已經來到了齊斯等人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