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茸在心裡默默吐槽道。
沈褚見單逢時始終不願放下除擁縛禮而後快之心,也不欲在此刻和他争一時長短,現下人還在二人眼皮子底下,也翻不起什麼浪來。
他話鋒一轉,道:“說來,茸兒既推拒了和寂家的親事,何不讓她同筝兒相處試試?我瞧着二人關系不錯,年歲也相差不多,你我搭個親家,也算是門當戶對。”
單逢時也暫時放下了擁縛禮的事,書房内那股殺伐決斷的氛圍松緩了些,他随口敷衍道:“這不是得看孩子們自己的主意嗎?我家這個你是知道的,隻挑喜歡的,門第再怎樣高,也不過爾爾。”
沈褚大笑幾聲,又念叨了幾句不着調的育兒經,聽得單茸耳根子一紅,隻覺得自己在這聽牆角聽得好沒意思。
原本還想打個圓場,等沈褚出來後說說沈筝的好話,眼下看來還是算了,指不定會不會被誤解成對沈筝有意呢。
第二日到了學堂,單茸一見到沈筝更是來氣。
她原本怄氣了一晚上,單逢時準備亂點鴛鴦譜,起了将她和沈筝湊在一起的心思,偏巧今日見了沈筝的第一眼,就是看見他在自己面前刷存在感,還颠倒黑白,說什麼擁縛禮身嬌體弱,踢個蹴鞠也能給自己折騰進醫館。
倘若不是單茸不想讓擁縛禮得意,定要好好和沈筝掰扯掰扯,到底是誰費盡心思,才沒讓他在蹴鞠場上太過丢臉的。
她面無表情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對沈筝的嬉皮笑臉,是半點好臉色都欠奉。
偏偏沈筝是個沒什麼眼力見的,抱着一腔山不就我我就山的脾氣,坐到了擁縛禮空缺的坐席上,叽叽喳喳吵了單茸一上午。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趁着先生離堂,單茸将書卷成一卷,毫不留情地砸向沈筝,怒斥道:“你小子有完沒完!”
沈筝被猛地砸中胸口,差點沒岔了氣撅過去。
但好說歹說,單茸終于願意和他說話了。
他也就不大在意身上這點痛,腆着臉湊上來,小心翼翼地将書放回單茸手邊,道:“那個,你不是想問我阿姐的事嗎?我告訴你!我保證一五一十,全部跟你講,好不好?”
單茸忍着心頭的氣,下巴一擡,“說吧,我聽着。”
到了真要說的時候了,沈筝反而有些扭扭捏捏,幹巴巴地憋出一句:“你還沒告訴我,你有沒有心上人呢——诶诶诶别打!這可是我先問你的!”
單茸抽回了作勢要打的書,腦海中不知為何,忽然劃過了擁縛禮病歪歪躺在榻上,可憐巴巴看過來的臉。
她輕咳一聲,面不改色道:“沒有。”
沒心虛,絕對沒有。
說沒有就沒有。
沈筝不知道單茸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令他歡喜。
二人下了學,也沒提今日再一起去蹴鞠場玩玩的事,沈筝甚至故意沒叫書童套馬車,就為了能和單茸多說一陣話,從他阿姐一直說到沈家近三代的糊塗事。
眼見着到了單府門口,才堪堪住了嘴。
單茸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也沒聽出多少信息量,見好不容易能回府了,巴不得立刻就閃現進門。
沈筝還在門口滔滔不絕意猶未盡,似乎這段和單茸一起回府的路都是他偷來的,因此格外珍惜。
臨到要别離了,終于忍不住去拉單茸的衣袖,問:“倘若、倘若你阿爹非逼着你成親,你就嫁給我如何?”
好巧,抓的位置和昨日擁縛禮伸手的地方一模一樣。
單茸正想說我阿爹絕不會逼着我成親,咱家不是那種催婚的封建家庭,又看見沈筝扭扭捏捏,漲紅了一張臉道:“若是單大人看不上我,那我就、我就也帶你私奔!”
私什麼奔啊咱倆沒關系吧?!
單茸臉色一變,狠狠踩了一腳沈筝:“做夢别在我家門口做,誰想嫁給你啊!”
長這麼好看一張臉居然是個戀愛腦,還是個很會做春秋大夢的戀愛腦,自己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才能碰上這一朵又一朵的奇葩啊。
單茸甩開沈筝的手,一整個落荒而逃,沒看見沈筝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志得意滿地笑了。
沉寂多日的系統看好戲似的,忽然在單茸耳邊播報着:[恭喜宿主,成功攻略第二個重要人物——沈筝。]
單茸兩眼一黑:誰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