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是認真的，你怎麼不信我？”季予溫的語氣很認真。

“因為你沒理由，你也和以前不一樣了……我隻問你一句，你還需要我嗎？”

以前的虞晨還可以照顧季予溫，但現在季予溫已經不需要他那些微不足道的照顧，而且季予溫身邊有很多人喜歡他，總會有合季予溫心意的人。

季予溫沉默了，他以前是很需要，但是現在，虞晨是和以前不一樣了，他想把虞晨留在身邊，是想看看他還能不能變成之前那樣了。

他需要虞晨嗎？這個問題應該對虞晨很重要。那虞晨又是以什麼樣的心理來對待“需要”與“不需要”這兩個答案的呢？

畢竟虞晨在情感上和他很不一樣。

他想和虞晨在一起，但并不是想和這個冷冰冰的虞晨，他覺得自己或許有能力在換一個身份對待虞晨之後把虞晨變回去。

不說完全和以前一樣，但起碼要比現在……更鮮活。

“……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人了，也不可能變回去了，你現在清楚了嗎？”

虞晨覺得那不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而且如果季予溫真的對他還有以前的那份“情誼”的話，不至于考慮這麼久。

所以他又說話了，但是他不知道他的坦白對季予溫來說是多麼難以接受。

黑夜裡，沒有刻意去看季予溫的虞晨絲毫沒有察覺到季予溫有些失落和痛心的神情。

“真的……回不去了嗎？”季予溫的聲音都有些破碎。

經曆了這麼多，相比之下季予溫還好，而虞晨隻有壞事沒有好事，怎麼可能還會變回從前那個溫柔開朗的人。

虞晨也知道了季予溫在在意什麼。他才想到，之前的季予溫依賴的不止是他對季予溫的所作所為，還有他那個人。

從前的他溫柔體貼，做任何事都是出于——說好聽一點——是對季予溫發自内心的關心和愛護。

但現在呢？他能和季予溫這樣“心有靈犀”，還是因為那些他不自知為什麼會一直記得那麼久又那麼清晰的記憶。

他現在隻是憑着記憶才和季予溫有的“默契”，才會讓季予溫有一點點那種回到過去的感覺，才會讓季予溫以為他們有能變回從前那樣的可能。

這不是季予溫以為的那種，更不是季予溫期待會變成的那種。

現在他聽季予溫的語氣，應該是大失所望了。

他的問題，季予溫的答案也已經可以确定了。

如果他沒有加那一句話，以後季予溫發現他變不回去了，那他們又該怎麼辦？倒不如先說的好。

————

季予溫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火也暖不了的冷月光。

虞晨肯定比季予溫更清楚他自己。

季予溫感覺心裡堵得慌。

明明身邊的人身上那麼溫熱。

明明他也不完全是個冰塊。

季予溫需要的是從前那個虞二，一直都是。

他的心一直沉着，睜着眼睛去看黑夜裡的天花闆。

季予溫剛才去拉虞晨的胳膊的那隻手還輕輕地搭在虞晨的胳膊上，而虞晨也沒有動。

怪他……

——都怪他。

如果他當時沒有那麼絕情地拒絕虞晨，而是和虞晨真的聊聊，或是再繼續做普通朋友。那樣的話，即使虞晨的家人沒有出事，虞晨也不會被渣男傷害。

起碼，就算他沒能和虞晨在一起，他的白月光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那……當時虞晨想和他說什麼？會是同意他的一些話嗎？

他當時怎麼不再理理他呢？

季予溫突然很想問，但他發現自己甚至發不出什麼聲音，他又把話咽回去了，輕輕舔了一下發幹的嘴唇。

沒意義了。

季予溫不知道虞晨對他有沒有什麼要求，或是有沒有對現在的他很失望，但是他想要的虞晨回不來了。

————

兩個人都很安靜，房間裡靜得像是沒有人。

隻有兩人有些微弱也不太平穩的呼吸聲。

季予溫收回搭在虞晨胳膊上的手，把胳膊放在了被子上面，手上的溫熱很快散在沒有開空調的房間裡。

季予溫很久沒憋過什麼東西了，想說的就說，想做的就做。

但他現在感覺喉嚨發緊，而且有一種腦子和嘴連不上了的感覺，想說的一個也說不出來。

——一夜無眠。

季予溫還翻了翻身，但虞晨動都沒動。

-

鬧鐘響起的瞬間就被關了，季予溫比虞晨先起身。

房間裡甚至還沒有外面開着空調的大廳裡暖。

季予溫一言不發，虞晨也低頭不語。

管家看着兩人之間突然變了的氛圍，不知道又發生什麼事了。

而且季予溫還換了新衣服。

季予溫照例帶着虞晨去他的專屬電梯。

到了辦公室以後，季予溫就在座位上坐着，給竹錦發信息。

季予溫給竹錦的信息——書玉是你的下手嗎？如果是，那就換成虞二，他就是你徒弟了，給他找點正事做就行，其他你看着處理。以後書玉就替虞二的活，在我辦公室。如果書玉不是，那就換他們三個裡面最有能力的過來，讓虞二替他。别讓他整天像個廢物一樣。沒事别讓虞晨來找我，有什麼事你直接讓書玉告訴我。

季予溫給虞晨的信息——去找竹錦。

季予溫這個懶人很少會打那麼多字，所以竹錦看到信息的時候就猜到這件事季予溫一定是很認真的。

可是虞晨不是她們的人，不過隻是培養工作能力的話也不是不能讓他替書玉。

虞晨很快去找了竹錦，但竹錦當時還沒有回複季予溫的消息，然後就看見了虞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