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紹一直看着季予溫，但季予溫根本沒把臉對着他們這邊。

他看不見季予溫的表情。

反正他感覺挺有意思的。

葉紹時不時就會往虞晨那邊瞟一眼，虞晨依舊闆着一張臉，興緻不高，也不怎麼喝酒。

那他為什麼來？

葉紹不自覺地就往虞晨那邊走近了一些，想聽聽他們會和虞晨說什麼。

“虞晨，你怎麼不喝？”

虞晨好像在想什麼事情，被叫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後也沒說什麼，就把酒給喝了。

“也不是，就是看你在發呆而已。”

“……嗯。”

虞晨的聲音挺輕，旁邊的人都沒聽見。

他本來可以拒絕這個邀請的，但他還是答應了。

他們過年都沒有回家，而是決定留在這裡，虞晨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借此來和他們慢慢熟絡，這樣也能多學一些社會性的技能，再不濟，也能讓他适應離開季予溫那裡以後的生活。

最多兩年，他就能還清債務了。

可是……也可能是因為他不太喜歡這種地方，他感覺自己在陌生人面前還是有些緊繃。

之前季予溫讓他和那些人說關于“合約”的事，季予溫說他不用善後，拿着簽好字的文件回來就可以了。

所以他與陌生人交涉從來都是有目的的，也基本上都是為了工作，要麼就是去吃飯。

但現在……他沒有任何想搭理别人的心思，更沒有需要搭理别人的任務，所以他就不太能和他同事的朋友們正常交流。

虞晨起身，想出去透透氣，書玉說陪他一起。

畢竟虞晨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季予溫皺眉，偷摸摸地朝門口看去，就見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酒吧。

什麼鬼？書玉跟着虞晨幹什麼？看上他了？

葉紹一時有些兩難，看向季予溫，季予溫也正好看向他，然後把臉朝門口偏了偏，示意葉紹出去看看。

葉紹就也以為那個人對他們老大的男人圖謀不軌，一時也沒覺得自己跟出去很可疑。

季予溫有些煩躁，剛想也給自己點一杯，話到嘴邊又給咽回去了。

要是車上隻有他和葉紹，他可能就稍微喝那麼一點點了，但車上還有三個姑娘，他還是得為她們的安危着想的。

說起三個姑娘……人呢？

季予溫感覺更煩了，說了讓她們别亂走的呢？

他一邊舉着手機，一邊躲着那邊幾個私下妄議聖上的大膽“臣子”，艱難地踮起腳去看人。

以他的個子，再踮起腳尖，可以說所有人的頭頂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這是書玉的聲音。

季予溫皺眉，他都想罵人了，頭一回覺得書玉的聲音不好聽。

他跟他關系很好嗎？問那麼私密的問題？

“……不算吧。”

季予溫更不高興了，虞晨和他關系很好嗎？這麼私密的問題都回答他？

換作平時，季予溫一定不會覺得這種問題和“私密”沾上哪怕一點的邊，但現在不行了。

而且……而且他還感覺虞晨好像有想告訴書玉的意思！

靠，睡了都不能這麼坦誠吧？

季予溫忍着脾氣發信息給小天。

不過好在她們三個都沒有什麼事。

她們讓他别擔心。

“……可以說嗎？”

季予溫：書玉你越界了吧？

“……換個地方吧。”

季予溫：虞晨你腦子壞了吧？

偏偏這個時候酒吧裡的音樂還換了，很像某種蹦迪神曲。

季予溫聽了火大，直接去了廁所。

他原本想直接出去的，但他怕虞晨和書玉看到他，而且如果他出去，可能會把虞晨直接拽走。

說不定，他倆是真的關系好呢？

季予溫去廁所洗了把臉。

他把手在一邊吹幹，臉也沒那麼黑了。

葉紹也正好跟着兩人去了一個人少的地方，但是聲音就很小了。

葉紹自己都聽不太真，更别說手機錄出來的了。

季予溫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回到一開始的地方，發現他的座位已經被人占了，就折了一道。

但這音樂真的炸耳朵，他就出去了。

現在虞晨和書玉應該不在。

夜風停涼，吹得季予溫還濕着的睫毛有些涼，他背過身，到處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