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甯不得已辍學,比爺爺奶奶還要先“離開”她。
他走得靜悄悄的,爺爺奶奶又沒有智能手機,她不信電話那邊的聲音真的是她哥,她要看見活生生的人才會信,可是桓甯太忙了,完全抽不開身。
學校裡的人也知道了桓意家裡的事,她被孤立了。
漸漸習慣身邊的一切後,那個案子終于被重審了,這是别的受害者的功勞。
但她們終究是被牽扯到了,那邊給了她們對她們來說不少的一筆賠償金,她的父母也終于不是兩個“罪犯”了。
桓意再見到桓甯的時候,他已經把頭發染黑了。
可桓意又覺得眼前這個和那時候偷偷離開的人又不一樣了。
但即使那樣,她們家在村裡與别家的聯系,還是不怎麼樣。
那些人最多稍微心虛一下,并不覺得自己需要給她們一個道歉,甚至還會為自己當初的盲目找理由。
桓意其實也并不想搭理那些人。
她也很不想提起那件事。
上官華那段時間說的最多的就是“好”,“我能理解”和“沒事,我沒傷心”。
她知道,她怎麼會不知道?她知道一個二十年的親情根本不是一個幾年的愛情就比得過的,她也一直都沒有給桓意壓力。
可是她現在知道,也很理解,她理解桓甯的反對,理解桓意的兩難,然後呢?她有什麼?桓意真的考慮到她了嗎?
她不能憋得住不和桓意說這些事,她不想積怨到她們因為那些事情分開為止。
“你真的要,等到完全說服你哥的時候才算好是嗎?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我都已經理解了,你大不了就直接和他說我們分手了,先安了他的心不就行了?我現在什麼也不在意了,你能怎麼最快解決就怎麼來不行嗎?”
“難不成他以後又發現了會打斷你的腿?他會為了你來找我以一個長輩的姿态進行談話?如果真是那樣我不會退步的……”上官華感覺自己的語氣有些過激了,也有些偏離最開始的話題了,她理了理思緒,繼續說:“你沒想過,我覺得你應該想過我現在的處境,然後你?你除了兩難就不會做點别的了嗎?桓甯是什麼幾歲的小姑娘嗎?需要你寸步不離的哄?他隻是有點接受不了,但他是個成年人了,比你經曆的多多了,你别以為他有多脆弱,你想想你自己現在,此時此刻,最該做什麼,以後的事,以後再想。”
上官華一下子說了很多話,她越說越氣,但說完之後就很快勸自己别生氣,她不能對桓意生氣。
沒有話說的人總會先道歉,有的則是直接沉默,她等着桓意會跟她說什麼。
“……我哥走了,我去找你!”
上官華剛才說那麼多都沒哭,但是被桓意這一句帶着哭腔的話說哭了。
“那你快點來。”
很快,不能再更快了。
因為桓甯不是剛走的,所以桓意并不是剛動身去找上官華的,她隻是還沒想好怎麼和上官華說,她想着,見面以後一切都會比沒見面的時候好解決。
上官華沒想到桓意會來那麼快,這就說明,她打電話的時候桓意應該已經在車上了,桓意是想來找她的。
她一時也很自責。
但其實不用,桓意知道自己沒有考慮到上官華,她怎麼可能舍得再委屈上官華一次呢?這一次來的急,她隻來得及在路上匆匆地捎一枝玫瑰。
那枝玫瑰是她第一眼看上去最好看的了,但因為心思不在挑花上面,細看還是有些瑕疵。
上官華的話讓她知道自己具體錯哪了,也讓她知道了補救的做法,她怎麼會在意上官華是不是在兇她?
兩人的眼睛都紅紅的,好像闊别許久的人,一時竟然不能很親密的相擁。
“有時間買這個?”
上官華看向那隻第一眼看着也挺好看的紅色玫瑰。
“習慣了。”
好像花對桓意來說就是有某種意義,她也挺執着于見面的時候給上官華帶花的,當然道歉的時候更需要。
桓意先抱住上官華,說:“我好想你。”
誰又不是呢?
這個時候,好像誰都不想破壞氣氛的說話。
四目相對,無論是誰都想用一種更親近的方式表達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