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揚做了一個夢。
夢裡,自己穿着最喜歡的球隊球衣,天空湛藍無雲,陽光炙熱燙的綠茵草地油綠,他張開雙手疾速奔跑着,像進球後的前鋒激動的沖向他的兄弟們。
但突然視角一變,眼前景象如鏡像般破碎滿地,滿面黑暗吞噬他周遭一切。
他猛然睜眼,發現周圍是毫無變化的黑暗,直到雙手伸出試探着摸到絲滑的被面,才确認自己已經在床上醒來。
最近他的睡眠好了很多,每每醒來都能感受到陽光的照拂。也連續幾晚都夢見相同的内容。
他微微蹙眉,情緒不高。
被林叔照顧着洗漱用餐後,他靜靜在花園裡吃早餐,林叔突然問了句。
“看您這兩天心情不好,是拟音師有什麼不妥嗎?”
傅揚放下咖啡,淡淡地。
“沒有。”
林叔聞此,神色更加凝重。
他猜到傅揚不開心的原因,隻能極力安撫。
“知道您不想出門,但接手晟隆天地的開幕儀式,您得剪彩,倫敦一直下雨,夫人回不來。”
傅揚沒說話,隻靜靜咀嚼食物。
片刻寂靜代表着默許。
下午,他被傭人們整理好着裝,穿着許久未穿的定制西服,冰涼絲滑的觸感讓他有些陌生。
坐在車上,他摸着身旁觸感冰涼細膩的拄杖手柄,問林叔要了副墨鏡。
他不想被人看到這副樣子。
即使過了這麼久,即使已經習慣。
仍然不接受。
到了晟隆天地,車門緩緩打開,他昂首挺胸,拄杖下車,墨鏡遮掩住深邃奪目的眼,卻遮不住他飒爽英姿。
身着不菲西服,襯出男人修長筆挺的雙腿和寬肩窄腰的黃金身材比例,襯衣口微松,露出緊實圓滾的喉結。男人面容雖被墨鏡遮蓋,但下颌鋒利,鼻骨挺拔,看不透情緒的墨鏡讓他更加孤傲冷僻。
即使拄杖,那和田玉手柄鑽石環繞鑲嵌也蓋不住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場。
反倒是男模的身材與冷峻,硬生生把拄杖變成米蘭街頭潮模的高奢裝飾。
他在黑暗中昂首前行,卻給白日裡街邊行人強烈的壓迫感。
直到進入電梯,外圍層層的安保人員才紛紛松了口氣。
電梯到達頂層,按照時間安排,他要先去接待室歇息,等儀式快到時,再乘内部電梯到會場剪彩。
電梯開門的瞬間,他邁步往出走。熙熙攘攘的商場頂層讓他加快步速,但聽力敏銳的他卻幾乎瞬間捕捉到一個熟悉的女聲。
像每晚與他語音通話的女聲,像十七歲學校裡那溫柔和煦的聲音。
輕盈似白羽,溫柔似棉絮,帶着盈盈笑意,清脆悅耳。
他沒忍住停下腳步,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扭頭。
林叔見此,在旁提醒。
“那邊是幻彩影城,您要去嗎?”
他很快回過神。
搖頭。
.
溫白和傅清清在晟隆天地金街吃完飯,一人買了杯奶茶,在商場内部逛街。
晟隆天地是當地最大的購物娛樂中心,外部是廣場噴泉,内部是層層大型商場。據說這裡被其他集團接手,以後會引進更高奢的品牌。
傅清清在潮品店買了好些玩偶,提了滿滿一兜子。溫白幫她提了些,安靜聽她吐槽。
“弄什麼高級品牌啊,親民不好嗎,這樣以後我都逛不起街了。”
“煩死了,好不容易調休,工作群一直響個不停。”
兩人乘坐扶梯慢悠悠往頂樓幻彩影城方向走去。傅清清走在前面,探頭尋找溫白口中的集合隊伍。
溫白卻被身後好幾個黑色西服穿着的人吸引。
他們快速走動,中間圍着什麼人,像來了什麼重要領導。
雜亂的腳步聲嘈雜逼近,溫白轉身向離讓道。
兩人隔着保镖的距離,緩緩路過。
傅清清上了樓,怎麼也找不到溫白口中的‘怪獸俱樂部’集合處。
忽然,面前出現一個戴着耳機,穿着破洞牛仔褲,T恤松松垮垮堆疊在腰部的男人。
“傅清清?”
男人生得一副俊美皮囊,面容溫潤,桃花眼彎起,笑如沐三月春風。
清清看着帥哥,不受控制的面頰飛起粉霞,一時竟有些羞澀。她斂起平日的張揚性子,雙手抓緊手提袋,小心翼翼擡眼。
“你認識我?”
岑旭見她扭捏,全無他和溫白視頻或語音通話時的彪悍,眼底情緒不明滾動,然後笑意更深,眼含秋波。
“嗯......我...見過你。”
他故意收斂聲線,以一種低沉誘惑的磁性聲音輕輕撩撥。
傅清清聞此頓覺不可思議。
“我?”
溫白在身後看岑旭嘴角那抹笑,兩人從小玩兒到大,她再熟悉不過,那溫潤紳士至純的眸光下,是戲谑玩弄。
她及時出聲,打斷了他。
“清清,這是岑旭。”
傅清清被溫白一語點醒,她呆呆反應了會兒,紅着臉像噎住般嗆咳兩口,伸出一隻顫巍巍的手再次确認。
“白白,他是岑旭?!”
岑旭見她打斷了這場遊戲,不再掩飾,敗興地挑眉,聲音也帶了戲谑。
“怎麼?視頻這麼多回,你沒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