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車,但你有。”
然後眼神示意停在街邊停車場的黑色勞斯萊斯古斯特。
傅揚:......
于是,三人上了車。
溫白胸口憋着氣,對這個擅自做主的人就差直接棍棒教育,她沒好氣地伸手想關車門,卻拽不動。
傅揚因腿受了傷,也坐在後排。他擡眼看溫白眼存疑惑的對着車門即将使用暴力,冷聲提醒。
“關門按鈕在窗框後。”
溫白尴尬地找到窗框後的按鍵,輕按後,車門緩緩關閉,街邊喧嚣頓時被隔絕,靜谧的車内上頂浮現星空。
一瞬間,車内的溫暖寂靜與車外寒風陣陣行人瑟瑟,被一道窗分成兩個世界。
岑旭在前排猶豫再三,開口說了個地址。
見溫白不說話,氣氛陷入詭異沉默,岑旭率先破冰。
“白姨結婚了?”
他難得沒有聒噪,此刻聲音輕輕的,小心中帶着試探。車内一片寂靜,司機緩緩行駛,傅揚把頭偏在車窗邊小寐。
溫白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又過了一會兒,岑旭的聲音又違和的從寂靜中冒出。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溫白不願當着傅揚的面聊這個話題,加上生氣他擅自做主,直接沒給他面子。
“我又沒義務向你彙報。”
岑旭聽完這話,轉身回頭看了眼靠在另一邊車窗盯着外面賭氣的溫白,雖理虧但氣勢不輸,伸直脖子講理。
“所以你為什麼和我聯系少了?”
溫白不滿嘟囔。
“吵死了。”
傅揚嘴角忽然勾起一絲莫名其妙的笑意,又很快壓下去,昙花一現般。
車遇到紅燈停下,司機打開音樂播放鋼琴曲。
舒緩的音樂一定程度上緩和了氣氛。
但過了一陣,岑旭又不識趣地開口。
“我幫你應了,你不想見你繼父的話,到門口我再編個理由。”
不提還好,一提溫白火冒三丈。
“所以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說話,擅自做主很有意思?!”
岑旭理虧垂頭,耳廓憋的通紅,但嘴硬的像死鴨子。
“你又沒告訴我白姨再婚。溫叔去世剛半年,我怎麼能想到!”
此話一出,溫白像觸了電瞬身一個激靈瞬間坐起身,面部緊繃,抿嘴咬牙,滿眼通紅。
司機剛好停車告訴他們目的地到了。溫白立刻下車,頭也不回的離去。
岑旭也想下車,忽然被傅揚攔住。
傅揚聲音很輕,擡眸确認。
“所以,剛開學紮車胎那事,是她父親......”
“剛去世一個月。”
岑旭回答完,打開車門,沖那身影追了過去。
溫白氣沖沖走在前面,眼瞅着快要進小區了,岑旭跑上去拽住她,被她一把推在樹坑裡。
她氣急敗壞,滿眼蓄淚。
“不許你說我爸媽!”
“我沒那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兩人都紅着脖子站在小區門口的噴泉環島,大門口的路燈暖黃,溫白努力遮掩的淚水此刻被燈光照出淚痕,她肩膀微微發抖,又一把推遠上前解釋的岑旭。
“你是我朋友,不是我哥,你知道你擅自答應的這件事,對我來說有多麻煩嗎?!”
岑旭也急了。
“我就算壞事,你也不用這樣吧溫白,你再打個電話拒絕不就好了,發什麼火啊!”
岑旭越說越氣,他眼角肌肉抽動,口鼻喘着粗氣,怒火嵌進嗓子眼。
“我和你從小長到大,溫叔和白姨對我那麼好,我怎麼說他們了!溫白你講不講道理!!”
“岑旭,你自己做錯事,還反過來兇我,你有病啊!”
“問題你突然發火,莫名其妙!”
兩人越吵越烈,忽然一個人影出現。
因為兩人吵的太投入,根本沒發現傅揚一瘸一拐走到兩人身邊,他伸手拉了拉岑旭胳膊。
“岑旭,他們要吃新昌路的炸雞,齊叔送你去買,那家不做外賣。”
岑旭被這話叫醒,怔怔的呼吸幾口冷氣,默默看了傅揚幾秒,撿起掉在地上的鑰匙拔腿闊步離去。
溫白此刻冷靜下來,她低着頭,不想讓傅揚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無措的後退兩步。
随着岑旭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天色漸黑,華燈初顯,路燈暖黃色的光線裡,一片片輕薄的雪花落在溫白通紅的鼻頭、卷翹沾淚的長睫,和淺咖色大衣肩頭。
溫白頭頂微微沾雪,她平複半天情緒,努力扯出一絲冒着白氣的笑,聲音沉悶像被人捏住鼻子。
“我倆平常就這樣,我沒事,你去聚餐吧。”
說罷,轉身要走。
但傅揚的聲音沉穩,淡定,帶着一絲不容妥協的意味。
“我陪你去。”
寒風忽帶雪,又急又洶湧,雪花陣陣似傾沙,透過暖黃色的光線紛揚而下,冷月銀輝下,傅揚黑發上拂滿雪沙,肩頭覆上薄雪,眼底是化不開的濃墨。
他薄唇輕啟。
“你不想待,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