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拒絕了一起聚餐的邀請,讓傅揚把她放在小區門口。
她包紮好手上的傷,下了車,自己去藥店輕車熟路的買了消毒用的碘酒。
進了電梯回到家,她打開空蕩蕩、黑漆漆的屋門,按開關,屋裡才有了亮光。
家裡空蕩蕩無一物,沙發、餐桌、卧室都格外整齊。
餐桌上留下一張溫釉岚寫的紙條。
“我10點回來,想吃什麼發微信。”
她垂眼撫摸字條上的字,仿佛能感受到溫度。但手指牽引的刺痛忽然提醒她,該去包紮了。
她清洗上藥後,給自己右手包紮成一個小粽子。
笨拙地點開手機,她看到白繁珍的十二個未接來電,還有微信消息。
“白白,你怎麼走了也不跟媽媽說一聲?”
“我看門口怎麼有血迹,你是不是受傷了?”
“白白,你别吓媽媽,你沒事吧?怎麼不接電話?”
過了一會兒,又發來一條消息。
“到家了嗎?”
溫白打開語音,輕聲回複了句。
“我沒事,是同學擦傷了,我剛到家。”
語音剛發出去,緊接着電話響起。
溫白看着亮起的屏幕,陷入沉思。
直到鈴聲戛然而止,屏幕那抹光漸漸黯淡,她才拿起手機,回了一句。
“媽,我累了,先睡了。”
-
很快,過了新年。
溫釉岚平時很忙,但在開學前,她還是抽空帶着溫白去給溫父上墳。
墓碑旁早已放了束花,是潔白淡雅的一束玫瑰,與其他墓碑前的菊花不同,灰色石紋紙像包裹着荒誕的浪漫。
溫釉岚看着雙人墓,靜靜在墓碑前站了會兒,伸手抓起那把玫瑰,扔到遠處的垃圾桶裡。
她們出了陵園回到市裡吃午飯時,溫釉岚沒好氣地。
“早知如此,買什麼雙人墓。”
她語氣忿忿。
溫釉岚伸手撫摸了下溫白的後腦勺,神情分外疼惜。她輕輕的歎息落在溫白的加冰飲料裡。
溫白垂頭吮吸,杯子裡冰塊哐當一聲。
開學後,任老師給全班重新調了座位,溫白被調到靠窗一組,成了傅揚的前桌。
時光靜靜流淌。
漸漸,寒冷褪去,枯木逢春,草長莺飛,春暖花開。
溫白低頭寫卷子,她坐在靠窗邊的一排,有時轉頭發呆會看見窗外綠樹孕育出嫩綠的芽苞,然後從芽苞裡漸漸抽出新綠的葉片,軟嫩而纖薄。
她有時會透過玻璃反光,窺視身後的人。
傅揚時常聽課都是靠着椅背,微微歪頭,一副漫不經心地樣子。但每節課下,他總在本上羅列出風格奇異又簡潔明了的思維導圖。
甚至有時微微閉眼小憩,細密的睫毛垂落,眼窩深邃靜谧,鼻骨高挺,輪廓流暢的像大理石雕塑。
但即使閉眼,你問他什麼,他卻能全部複述,無一差錯。
傅揚在課間面對來問題的男生是這麼解釋的。
他是VARK模型裡的聽覺學習者。
偶爾課間,傅揚會在樓道裡颠足球。
溫白假裝去熱水間接水,步速很快的走過其他班級,然後在樓道口假意頓步,一邊和其他同學交談,一邊用餘光掃視角落裡獨自颠球的男生。
然後,在他可能回頭之前,夾着尾巴迅速溜走。
有時,溫白會在自習課上忽然擡頭,透過窗戶反窺身後的人。
當看到身後的人正直起腰闆若有所思時,盡管玻璃投影看不清表情,她害怕被發現,隻得慌亂地迅速把頭埋在作業裡奮筆疾書,過一會兒再擡頭。
她晚上有時睡不着覺,還會打開手機,不自覺的搜索獅子座男生。
在看到詞條上顯示的‘獅子座男生喜歡一個人表現’的詞條時,心跳忽然加快。
被窩籠罩一片漆黑,溫白窩縮在裡屏住呼吸,再三猶豫,伸手點開。
1.他會非常開心的和你聊天。
2.他會時刻想要見到你。
3.他會毫不吝啬的贊美你。
......
溫白看了三行,滿心失望,心裡飛起的風筝瞬間落地。
但很快,她又看到帖子下面的評論。
【樓主說的不準,我的獅子座男票和我沒在一起前,對我忽冷忽熱的。】
【樓主說的不準哦,還要看他的上升星座和血型。】
溫白給這兩個評論點了個贊。
她又開始研究上升星座,并先以自己為準對照看看是否應驗,然後又發現自己其實并不了解傅揚,甚至不知道他的生日。
她懊惱的鑽出被窩,驚覺自己居然連聯系方式都沒有。
但睡覺前,她還是不死心的點進一個塔羅牌測試。
看看Ta對你的真實想法是什麼?
認真冥想,洗牌選牌後,跳出廣告并提示,交費19.9元。
溫白猶豫片刻,強烈的好奇心促使她沒抗住誘惑,立刻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