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身邊,讓她莫名心安踏實。
影片講了一個白人司機作為黑人鋼琴師的司機帶他去美國南部巡演,路上磕磕絆絆友誼卻越發堅固的故事。
電影最終情緒爆發點來到唐.雪利對自己存在的懷疑,他所有情緒頃刻爆發。
"如果我不夠黑人,也不夠白人,也不夠男人,那我到底是什麼人?!"[2]
溫白眼淚不受控嘩嘩滴落,情不自禁。
她感同身受的想到自己。
傅揚聽見她動靜,默默看了眼又轉頭回去,聲音輕輕地。
“怎麼了?”
溫白吸了吸鼻子,拿紙擦拭下巴臉頰上的淚水,壓了壓胸口的情緒。
“他很可憐。”
“他不被人理解,很孤獨。”
傅揚聽完這話,神色略頓,然後表情柔和輕輕笑了聲,音調低沉。
"人,本就是孤獨的。"
電影裡的暴雨不斷,窗外雨聲變小,逐漸淅淅瀝瀝,樹影搖曳在暗黑夜幕,雨後清新空氣淡淡入屋,空濛涼爽而惬意。
溫白見他風淡雲輕的模樣,有些不甘的扯着嗓子。
"如果你的出生就是個錯誤。"
“你難道不會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嗎?”
雨聲淅瀝,蟬鳴四起,像夏夜大自然的交響樂。
傅揚斂眉細思,神色微動,仿佛瞬間明白了什麼,然後忽地笑了。
他很少笑,此刻近距離揚眉看她,墨色眼眸滌蕩處盎然笑意,像夏日絢爛綻放的鮮花。
他忽然岔開話題。
“我腿上的傷,再傷一次,以後不僅告别踢球,還不能劇烈運動。”
"家裡人都說我的愛好是個錯誤,以後會後悔。"
他垂眼看了看還包着紗布的膝蓋,不由承認。
“等我五十走不動路,可能也會後悔。”
“你能說我現在不愛踢球麼?”
溫白一愣,轉眼看向他笃定的眼神。
肯定不是,他酷愛踢球。
傅揚繼續說着。
“世界上離婚夫妻這麼多,或所遇非人,或理想不同分道揚镳,或湊合過日到無法将就。”
"但孩子帶給他們的快樂是真實的。"
他又轉頭看着電影,良久,淡淡飄來一句話。
“幸福是真實的,一切就值得。”
電影畫面裡,天氣放晴,日光明媚,汽車穿行在公路上,不知要抵達何處。
“至于存在的意義,是你要努力證明的事。”
溫白心中波瀾忽動,似石擊湖水蕩起層層漣漪,似風雨驟起卷落陣陣秋葉,似雲霧剝開終見萬丈山巒。
森林裡,陽光乍現,一切明媚與美好接踵而至。金輝入涓流,豔花随風曳。
心底陰霾忽被一掃而空。
簡單一句話,把身在迷局中不得解的溫白一語點醒。
是啊,自己存在的意義,是自己要努力去證明的。
她忽然笑了,偏頭看着傅揚認真觀影的側臉。
這個人,總能在她悲傷難過時,三言兩語帶走她的悲傷。
像她心靈的獨家解藥。
他像一座不可企及窺探的莫測高山,巍峨莊嚴布滿皚皚白雪,但攀登途中會在雪原中發現狐兔,看到清冽雪水融化,暖陽登頂的蔚藍磅礴的世界。
明明是同齡人,卻成熟很多。
像山般巍峨高大。
電影緩緩播放至結尾,他站起身看了看手表,露出微微抱歉的神色。
“這麼晚了,我去隔壁了。”
關門前,又叮囑一句。
“有事叫我。”
夜裡,溫白躺在床上,卻睡不着。
她床頭燈亮着,輾轉反側無趣的翻着手機,朋友圈,忽然發現一條傅揚的朋友圈。
【電影裡的英文詩不錯。】
并配了一張電影裡的照片。
溫白翻到那首英文詩,慢慢閱讀。
“Dear Dolores……”
目光似水流淌,緩緩至最後一段第一句,心忽然一跳。
“I loved you the day I met you.”[3]
她的心忽然猛烈跳動。
突如其來的預感,帶着忐忑不安,她感覺自己快要心悸。
像夏夜不安分的晚風,恣意侵擾她淩亂的心房,惹滿園玫瑰悄然盛放。
[2]:電影綠皮書裡英譯台詞。
[3]:電影綠皮書裡英文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