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回到家裡,垂頭思索事情該怎麼和傅揚說。
傅揚感受到她一言不發似有心事的樣子,主動走了過來,伸手摸摸她的頭,關心道。
“怎麼了?”
溫白也不隐瞞,将一切和盤托出,包括去工作。
隻是隐藏了她要去的公司是傅氏文樂創意公司。
傅揚聽完,并未因溫白後續無法陪伴感到失落,而是很開心的輕輕一笑,鼻息淡淡地帶着喉嚨裡含着的笑意。
“喜歡就去。”
溫白很驚訝他的反應,她想詢問,喉嚨裡卻發不出聲。
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麼理由讓他反對。
傅揚經過練習,已經可以自己給小提琴上松香了。他執琴坐在沙發邊緣,側頭抵住,小提琴優雅的原木線條蜿蜒到滾動的喉結,鋒利的下颌,高挺的鼻梁以及零星碎發。稀疏燈光在棱厲線條裡把他優越的骨相修飾成高級質感的光影照。
優雅舒緩而圓潤的音色如華爾茲舞旋轉流淌,他簡單練了一曲,然後把琴收回包裡。
最近幾天晚上,他都神秘兮兮地去隔壁住,第二天再過來。
溫白總覺得他在預謀什麼。
但同時她也在和林叔暗戳戳計劃着給他安排一場能恢複視力的驚喜。
林叔在楚夫人的遺物裡發現一張借書卡,順藤摸瓜找到這家私人圖書室,沒想到這麼多年顧客遺留的本子還被老闆保留着。
于是,林叔好巧不巧的找到了先夫人遺留下的日記本。
希望這本日記,可以給他的内心帶來溫暖。
.
隔天清晨,溫白把自己猶豫不決最終決定的答案發給傅清清。
清清立刻回複一個超級興奮的表情。
随後,溫白加了梁總監的微信,兩人約定好下個月月初入職。
距離同學聚會還有三天了。
溫白坐在家裡,雙手托着下巴郁悶的看着窗外霧蒙蒙雨淋漓的天,繼續糾結當天到底穿哪一身比較合适。
雨勢持續了一整天,灰蒙蒙的天總是給人郁悶難言的情緒,像潮濕發黴的衣物味彌漫在空氣中,堵的人心裡喘不上氣般壓抑。
到了夜晚,傅揚又和平時一樣去了隔壁,溫白窩在被窩裡繼續翻閱着白繁珍遺留下來的日記,尋找着有關傅揚母親的記錄。
她找到一張照片,是兩人的合照。
照片後面備注了兩人簡簡單單的心願。
‘好姐妹,一輩子。’
溫白正端詳着這行娟秀的明顯不是白繁珍字迹的字,忽然毫無預兆的連聲音都沒有,屋裡啪嗒一黑。
停電了。
她倒是不害怕,見此動靜立馬坐了起來,趕快那手機打開手電筒查看是不是跳閘。
研究半天,發現不是後,她又趴在玻璃上看了看小區裡的其他樓棟,都黑了。小區裡黑的烏壓壓一片,沒了路燈陰森的有些可怖。
與此同時,微信裡物業管家發來溫馨提示。
‘由于前方施工修路導緻停電,目前正在搶修,希望業主們耐心等待。’
但與此同時,小區群裡幾個業主脾氣像炮仗一點就着,開始在群裡罵罵咧咧吐槽物業的各處不好。
緊接着,群裡另外一些明辨是非的人持反面态度開始辯論。
溫白沒忍住觀了一會兒戰況。
直到群裡有沒回家的家長控訴物業,孩子一個人在家寫作業非常害怕時,她突然驚覺,傅揚還一個人在隔壁。
她趕忙拿着手機,借着手電筒的亮打開密碼鎖,進屋去找傅揚。
屋裡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到,溫白一邊舉着手機,一邊開口喊。
“傅揚?你在哪兒?”
一句話扔在空蕩蕩黑漆漆的屋裡,空空的,無人回應。
良久,溫白聽見裡屋傳來傅揚冷冰冰的聲音。
“我睡了,你先回去吧。”
溫白心底蔓延起一絲不安,她對他冰冷的态度感到懷疑,不由繼續向前靠近那個屋子。
走到門口,屋門卻被關住了。
傅揚的聲音帶了點和緩和微不可察的急促,嗓音微喘着氣,聲音重重地像壓制着什麼,有些艱難地開口。
“我睡了,白白。”
很明顯的拒絕靠近意味,帶着疏離的冰冷口吻。
溫白心裡隐約不安,并未離開。
她在門口站立片刻,心像被什麼東西揪住般無法呼吸,喉嚨裡快要溢出不安惶恐。
他怎麼了?
伸手輕輕推門,她的太陽穴莫名跳動兩下。
門沒關。
她蹑手蹑腳地走進屋裡,在茫茫黑暗裡尋找傅揚的身影。
一片漆黑間,溫白猛然看到落地窗拐角處一個倒坐地面的身影猛然遁入黑暗。
她連忙拔腿奔去,迎着月光,她看到地面散落着被打碎的玻璃燈罩和零星大滴的殷紅血迹。
傅揚正靠坐在牆角落裡,雙手遍布血痕,眼角透着紅,劇烈起伏着胸腔,脖頸處青筋縱橫。
他咬着牙,似憤恨不甘,又有種被發現後認命般捏緊拳頭緩緩阖眼,平息激烈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