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乖一點,不然裡面那位就是例子!”
依舊是看不清的視線,隻是視線裡多了很多浮動的灰色光點,靜了一會兒後灰色光點裡摻雜了稀疏不清晰的光點,一點點彙聚成模糊的輪廓。
溫白猜測,他們應該是給自己眼裡滴了什麼暫時失明的藥,現在眼睛已經能感知到物體輪廓,漸漸地應該會恢複視力。
隻是她很怕。
尤其在聽完那女人說,要死的人。
溫白很确定,那是在說她。
所以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想辦法逃出去。
不然自己會死的。
溫白斂息半天終是忍不住松了口氣,在如此溫暖的夏夜裡,她緊繃的後背的冷汗卻浸濕了薄衫。
在她一個呼吸間,忽然一雙手覆上了她的胳膊。
那雙手謹慎而小心的試探摸索着,在摸到她的手時忽然緊緊握住,發出極低的聲音。
“你還好嗎?這是哪裡?”
是蔣梅!
溫白聽到聲音,激動驚喜之情瞬間突破了心裡緊張恐懼的心,她甚至眼眶有些濕潤,原本在屋裡堅不可摧,甚至帶着怒意的堅硬面具此刻破裂,露出脆弱無助的面孔。
眼前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她似乎看到蔣梅那一臉純真,極度信任她的純真笑臉,内心愧疚之情更甚,又從脆弱中催化出一股剛毅的決心。
蔣梅是被她無辜牽連進來的。
她得想辦法保護她。
尤其是,她還看不見。
蔣梅的情緒沒比溫白淡定多少,她有些焦急和害怕,聲音發着顫,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我聽到呼吸聲...才知道是你...這是什麼地方?”
溫白環顧四周,她的視線漸漸清晰,昏暗光線下雜亂的倉庫樣子一覽無餘。角落裡還有一個被麻袋蓋住的人,隻露出一雙傷痕累累的腳。
但被麻袋蓋住的人應該能聽見她們的動靜,卻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腳上還有未愈合的鮮紅疤痕,溫白甚至懷疑,這是具屍體。
她垂下頭咬着唇,試圖将聲音壓的很低。
“我們...在一個倉庫裡...是我連累你了。”
蔣梅聽完她的話并不吃驚,也沒有怪罪的神色,她隻是保持聲音淡定問。
“你得罪什麼人了嗎?”
溫白咬唇,不知如何解釋,隻說。
“我們得想辦法出去。”
蔣梅忽然垂下頭,悄悄貼近她耳畔問了句。
“你能看到其他人嗎?”
然後她用手小幅度指了指那個扔了麻袋的角落。
“我聽到了很微弱的呼吸聲。”
溫白順着她手指的方向再次看去,那雙纖瘦的腳上傷痕密布,一截白皙的小腿傷痕累累,褐色舊疤與鮮紅綻肉的傷口疊加,格外慘烈。
她突然想到門口的人曾說,最好乖一點。
不然裡面的人就是例子。
溫白一顆心七上八下恐懼不安,她不知對方是誰,怎會以如此之慘的樣子在倉庫裡半死不活的躺着,像是看見了以後那幫人會對自己用的手段,畏懼感席卷全身,甚至讓她顫抖。
但她仍然鼓起勇氣,邁着小步子一點點靠近。
一步,又一步。
忽然,那麻袋下的人陡然坐起身,手裡抽出一條很鋒利的玻璃長片沖她們的方向瘋狂揮動,聲帶像受傷了般發出幹啞的威脅。
“别過來!”
麻布袋驟然落地,露出女孩真實的容顔。
那是一張分明稚嫩的臉,但眼裡含了太多情緒,驚懼憤恨恐懼讓黑色瞳孔萎縮,蒼白眼仁布滿血絲,臉上破破爛爛的傷口似能看到她長期受虐待的罪證。
但溫白一瞬間隻覺得這面孔很熟。
她停下腳步,與女孩保持着距離,不越雷池一步。
腦海裡在不斷檢索着記憶裡相似的長相。
應該隻有一面之緣,卻莫名覺得熟悉。
直到腦海裡忽然迸出那個答案,溫白幾乎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瞪大雙眼。
她甚至有些激動,冷靜下來後才對那個似驚弓之鳥般,哪怕玻璃長片已将她自己手掌劃出血痕也重重握住不松手的女生問了句。
“你是不是韓芮林?”
韓芮林聽到溫白這麼叫她,不知為何情緒更加激動,握着尖銳玻璃長片的她幾乎崩潰地大喊。
“你是什麼人?!!你們要幹什麼?!!滾出去!!!”
她拼了命在空氣中揮臂滑動,惡狠狠地看着她們,卻隻能躺坐在角落裡。
麻袋被掀開一角,她的一隻大小腿扭曲成奇異姿勢,顯然不能動彈了。
溫白看着她此刻猙獰恐懼歇斯底裡的樣子,才真的感覺到後背一寸一寸寒意逼近,寒意從腳後跟緩緩爬上後背直蹿後腦勺。
同時,心裡也瞬間溢出無名怒火。
究竟是什麼人,會對一個小姑娘,做這麼殘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