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了動嘴唇,似乎恢複了一些力氣,希瑟掙紮着從莉莉的懷裡爬起來,她能看見微弱的燈光照在她慘白的面孔上,但很快,陰影又籠罩在了上方。
腳步聲從背後靠近,不必回頭她也知道是誰。
希瑟喘息着轉過身。
莉莉攙扶着她,在看到法布裡斯的一瞬間試圖搶在她前面站住,但卻被希瑟先一步攥住了手腕。
“你想做什麼,用最快的方式解決我們之間的事?”
她尖刻的說道。
法布裡斯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波動。
“現在悔過還不算太晚,希瑟,你依舊是我的女兒。”
希瑟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古怪的響動。
“你沒明白嗎,這才是最惡心的事呢。”
空氣有一瞬間的沉默,法布裡斯就這樣盯着她,過了許久——久到她以為他會直接舉起魔杖——才終于開口:
“你的确很像你的母親,一樣的倔強、固執、不肯屈服......”
“但很快你會知道的,這不是什麼好的品質。”
這次他真的舉起了魔杖。
但是不行,現在還不行,還需要一些時間。懷表在她的胸口發出清晰可聞的滴答聲,希瑟明白,即使自己無關緊要但莉莉還在這裡,佩妮還躺在那裡,無論如何還需要一些時間——
“那麼我很高興沒有遺傳到你的品質。”她聽見自己故作嘲弄的聲音說道。
法布裡斯握着魔杖的手停頓了一下。
“什麼?”
“你的品質,我親愛的父親,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希瑟緊緊的盯着他,或者說他的魔杖,而她的手也從沒有一刻離開過自己的武器,“忠誠、務實、野心勃勃......”
“但你好像忘記點别的。”
“虛僞、懦弱、無能——”
“你給我閉嘴!”
他的喉管爆發出野獸般的怒吼,與此同時,他握着魔杖的手動了起來,但他的女兒幾乎是同時和他一起作出了反應,還有旁邊那個麻種......
希瑟毫無顧忌的說道:“這才是你最重要的品格吧,别忘了,我的父親。”
“你想要那根魔杖真的是為了什麼家族嗎,爸爸,承認吧,你隻是嫉妒,嫉妒我能有操控它的權力,嫉妒我能夠得到曾祖父的認可,而你無論多努力在所有人面前也隻是一個無用的血統工具而已,為什麼隻有你娶了自己的堂妹,因為在赫爾穆特的眼裡你隻是一個用來保障血統純淨、保障秘密不被洩露的工具!”
“Avada Kedavra!”
“Protego(盔甲護身)!”
綠色的光從法布裡斯的魔杖尖射出來,但另一道紅色的咒語不知道從哪裡飛裡出來,使它偏離了方向重重的擊在房屋的外牆上,而在這一切發生之前希瑟卻像是提前預知一樣,猛的拉莉莉撲倒向另一個方向。
胸口撞擊在地面上,玻璃表盤似乎發出了輕微的碎裂聲,鋒利的棱角硌得皮膚生疼。
一切都變得緩慢而模糊不清,希瑟狼狽的擡起頭掀開自己的頭發,白色的影子嗖嗖的從天而降,一瞬間伊萬斯家的院子裡就擠滿了人,咒語從四面八方射向法布裡斯和卡卡洛夫,他們也同樣揮舞着魔杖,一陣刺眼的閃光之中,不知道是誰的咒語朝着花園陰暗的角落飛了過去。
佩妮還躺在那裡。
“希瑟!”
身體比大腦率先反因過來,等希瑟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趴在了佩妮的身上,右手傳來一陣鈍痛,她的魔杖高高的飛起——
“Protego(盔甲護身)!”
魔杖撞在咒語的屏障上落回了地上。
希瑟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她轉過頭,隻來得及看見她父親的臉化作了一陣黑霧消失在了空氣中。
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希瑟!”
西裡斯的聲音不知道在那裡響了起來,希瑟隻感覺自己的膝蓋瞬間軟了下來,下一秒,一具溫熱的身體抱住了她。
“梅林,你應該再早點來的。”
希瑟感覺到力量正在脫離自己的身體,而她也不并不打算反抗,隻是沉沉的将自己全部的重量都交給正跪在草坪上抱着她的這個人。
“是我的錯,我來得太遲了......”
西裡斯緊緊的擁着她的後背,咒語飛向她的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幾乎被吓瘋了,好在他念出了那個咒語,一切都還好......
一分鐘後,或者不止這麼久,西裡斯終于松開了她,他抓着她的肩膀仔細的檢查着她身體的每一寸,就像是從沒見過這個人一樣。
“有那裡受傷了嗎?”
希瑟動了動自己的指尖,視線向下。
西裡斯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
沾滿了泥土和灰塵的手背上多出了一大塊觸目驚心的灼傷痕迹。
“真是的......”
希瑟感覺自己有些昏昏沉沉了,西裡斯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試圖捧住她的臉讓她不要昏睡過去。
“你說什麼,希瑟?”
“我說真讨厭。”
“讨厭什麼?”
“那根魔杖......那根魔杖歸他了......”
說完她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