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法德很難說自己對那個斯萊特林的敗類有什麼看法。這個“斯萊特林敗類”的稱呼隻是在沃爾布加的嘴裡轉過一次,就立刻被當成了布萊克家的集體意見在斯萊特林大肆傳播。對,沒錯,這是稱呼梅娅的,但是沃爾布加本人估計絕不是這個意思。她就是這樣刀子嘴,豆不豆腐心恐怕得看對象是不是梅娅。但既然她評價的是梅娅,那絕對隻是嘴硬。
但是後果已經造成,僅在開學的第二周,“斯萊特林敗類”這個稱呼就已經被牢牢地按在了梅娅的腦門上。好在她這幾日早出晚歸,連人影都看不見,她自己本人還沒有聽到這個稱呼。
阿爾法德被阿布拉克薩斯拉去當僚機也不過幾天而已。馬爾福的看法他也清楚,無非就是在飛行課上,偷偷對着梅娅的掃帚施咒,再在馬爾福力挽狂瀾之際用一記漂浮咒讓梅娅萬無一失地平安落地。說到底,他隻是擔任一個保險栓的作用罷了,畢竟阿布拉克薩斯也不能保證在撩妹過程中不發生意外。
他對此無可無不可,本來也不至于要摻和馬爾福的撩妹大計,但是馬爾福狀似無意一句——“你不想看看裡德爾的反應嗎?”他卻忽然轉變了主意。這個裡德爾自然不是梅娅,而是湯姆裡德爾,那個和妹妹截然相反,短短一周就已經鋒芒畢露,驚才絕豔的小少年。
“這确實很有趣。”阿爾法德露出了笑容,“你說,我們會受到吼叫信嗎?”
阿爾法德和阿布拉克薩斯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會膽子發出吼叫信,也隻有純血家庭,或者有實力的混血家庭,這真是一個絕妙的試探。
飛行課即将開始,梅娅還遲遲沒有出現。湯姆未免有些焦灼,他餘光瞥到馬爾福有些不正常的興奮,這讓他有些隐隐的不安。更何況三年級斯萊特林上午明明沒有課,馬爾福卻偏偏出現在了飛行場上。他給出的理由是“斯萊特林校隊訓練”,這也确實無可挑剔,如果不是馬爾福突然在他們即将上課時休息的話,這個借口應該會更有說服力。
他絕對不懷好意。湯姆隐隐有預感。隻是已經快要上課,梅娅再不出現,他也沒有機會提醒她注意馬爾福。
飛行課老師吹響了哨子,宣布現在開始點名。點到梅娅的時候,迎來一陣長久的沉默,顯然,她不在。斯萊特林的同學們面面相觑,其中阿爾法德又對着阿布拉克薩斯悄悄地挑了一下眉,大概意思是“你的計劃要無疾而終了”。
飛行課老師直接開始了上課。他讓這些第一次摸飛天掃帚的小男孩小女孩們挨個排成一排站好,每個人發了一把掃帚,簡單講解了怎麼樣才能讓掃帚聽話地蹦到手裡。不少人已經躍躍欲試,不過顯然,一遍成功的人還是少數。
湯姆就在一遍成功的那批人裡。隻是他依然眼神四處逡巡着,絲毫沒有為自己這次領先的欣喜。梅娅到現在,依然沒有——
“哥哥!”
湯姆渾身一震,他猛地轉過身,看見梅娅正站在不遠處的走廊處,興沖沖地向他跑過來。她臉上有明顯的疲憊之态,但也洋溢着喜色。湯姆眨巴了兩下眼睛,正準備向她迎去,就看見一個拉文克勞的同學,正格外急功近利地騎上了掃帚,然後雙腳一蹬——
速度太快了!湯姆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那個人如同一道閃電一樣,飛一般地向梅娅·裡德爾沖了過去!他情不自禁張大了嘴,想要呼喊梅娅的名字,隔着幾十米的距離,已經清晰地看見梅娅似乎因為驚恐而閉上了眼睛。這樣的撞擊,足以讓她骨折,甚至腦袋受到重創!梅娅會死嗎——會在所有人的面前,死而複生嗎?
——那一刻湯姆裡德爾想了太多東西,他已經努力奔跑,卻依然無濟于事。他身邊的阿爾法德無意識地松開了魔杖。他根本沒有想到會這樣——他隻是按照馬爾福所說的,給一把掃帚下了追蹤咒,他低頭看去,驚恐萬分地意識到那個拉文克勞的可憐蟲無疑是拿錯了掃帚。
——馬爾福剛剛坐下,準備等待着梅娅出現。看見梅娅,他正打算給阿爾法德一個信号,就看見一個不認識的小鷹,以雷霆之勢沖向了梅娅裡德爾。馬爾福騰地站起,但他剛剛已經把掃帚扔到了一邊,現在騎上,依然是無可奈何地慢了幾十米。
梅娅的腳步還沒有停下,她并不像湯姆以為的那樣因害怕而閉上了眼睛,相反,她平和地閉上了雙眼。
遠處,馬爾福正匆忙地騎上掃帚,企圖追上那個拉文克勞飛馳的身影;
湯姆正拼盡全力奔跑,着急導緻的大腦短路讓他完全忘記了雙腿跑不過掃帚;
柳克麗霞發出了尖叫,驚恐地閉上眼睛;
阿爾法德呆若木雞,他一向遊刃有餘的臉上出現了一片空白;
飛行課老師,手忙腳亂地找着應該在兜裡的魔杖;
…………
預料中的撞擊聲沒有出現,等到柳克麗霞試探性地睜開了眼睛,足以讓她永遠難忘的場景出現在眼前:
梅娅閉着雙眼,她的雙臂打開,如同迎接一樣正對着向她沖來的掃帚。但是那個掃帚并沒能再前進,它被擋住了——擋住它的不是别的,正是剛剛所有學生手裡的練習用掃帚們。
所有人的掃帚,都在那一瞬間飛到了梅娅的身前,那是誰的咒語?誰能做到這樣大範圍的施咒?馬爾福茫然地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他很确信那個飛行課老師到現在都沒找到他的魔杖。
劫後餘生的梅娅沒有什麼害怕的表情,她反而是在場最鎮定的人,她沖着因腿軟而跌坐在地的湯姆露出一個笑,湯姆已經離她很近,清晰地看見陽光在梅娅的臉上照出一層淺淺的絨毛。
“哥哥,”她笑着說,“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那數量驚人的掃帚們又向上漂浮了一段。
“我學會漂浮咒了。”她呢喃道,身體輕輕地向前倒去,湯姆裡德爾下意識接住了她,發現她已經沉沉昏睡過去,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一擊大概掏空了梅娅的魔力。
不遠處,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愣愣地看着那驚人地漂浮在空中的掃帚,梅娅飛揚的黑發,女孩幾乎在發光的臉頰……他感到自己的心髒上,仿佛有人重重地敲擊。很多年後,他才想到,原來這叫一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