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楚雖然提議要去滑雪，但是她心裡清楚滑雪是一項花費不少的活動。

但正因如此，她才想跟Lucas一起去。

原因無他，爸爸會贊助。

當肖楚一個電話回家說服了父母自己要留到跟Lucas一起回家過年時，Lucas已經在盤算着怎麼解決錢的問題。

因為要陪肖楚，他已經停掉了所有的校外工作。單純給教授做助理和争取獎學金當然可以覆蓋他的所有生活開支，可是他需要讓兩個人更有餘韻的過這個冬季。

肖楚暈頭轉向地在題海中倒騰，一旁的Lucas翻書的聲音也嘩啦啦作響。

肖楚瞄了他一眼，問：“大學課業很難嗎？”

Lucas用本能分神回答，說的話都慢悠悠：“……很難……”

能不難嗎？他現在做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課題。

賺錢無非是幾種方式，出賣體力、出賣時間、出賣腦力。

短時間要賺到盡量多的錢，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做不被允許的事情。

Lucas自诩自己的學習能力便是最大的資本，隻要有機會，隻要給的足夠多，期末課題報告和論文、甚至代考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明明是Final時期，Lucas的學習強度卻比目标在SAT争取高分的肖楚還大。

“要是獎學金太難申請……我和媽媽一起跟爸爸說一下……”

Lucas備考大學時，兩人在不同的生活空間，肖楚隻知道他學習壓力很大，卻不知原來上了大學強度也是這麼大的？

Lucas愣了下，淺笑撫平信息差帶來的擔憂：“争取獎學金是我對自己的學習要求，争取不到我可以打工，跟錢沒關系的。”

确實如此，對于大學生來說，最大的經濟壓力是昂貴的學費。

而這，肖家已經幫他很多了。

“要不，我在家也隻是學習，以後飯我做怎麼樣？”

見肖楚還是有些擔心，Lucas提議：“不如你為我們沖杯咖啡，然後……在我們都完成這次的任務之前讓阿姨幫我們做飯怎麼樣？”

當然他對肖楚擅長的午餐肉清湯挂面也沒有興趣。

肖楚連忙點頭，起身便要出去打電話。

Lucas趕忙叫住她補充道：“跟阿姨說，生活費跟我拿。”

肖楚猶豫地回頭看了他一瞬，點點頭答應了。

家有兩個考生，剛好也緩解了他們最近尴尬的氛圍，而肖楚的十八歲生日就那麼平淡的過去了。

好在考試并不是長跑，總會結束。

緊跟着肖楚完成考試後，Lucas也有驚無險地完成了自己的全部任務。

錢到手，租了車，兩人終于踏上路途。

雪花輕柔地飄落，寂靜的雪山世界仿佛被一層純白的羽毛包裹着，山間小木屋的屋檐上已積了厚厚一層白雪。窗外，是大片未被踩踏的銀白色雪地，反射着天光，顯得純淨而神秘。屋内，火爐燒得正旺，空氣中彌漫着一絲溫暖的木柴香。

肖楚和Lucas靜靜地坐在窗邊，望着外面的雪景。

肖典威非常慷慨，不僅給他們送了滑雪服，還給他們在滑雪度假村租了一間小木屋。

畢竟是女兒要的成年禮物，而且他覺得滑雪這種白人中産階層喜歡的運動，就像鋼琴一樣，兩個孩子也該會。

甚至他心裡已經盤算自己先去學打高爾夫，等孩子再大一點，帶他們一起。

“看起來今天的雪很适合滑雪。”

Lucas聽到聲音，目光從窗外的雪景離開。肖楚站在他身邊，看着窗外的皚皚白雪，她的眼睛在雪光下顯得格外明亮。

“我已經準備好了。”肖楚興奮地點點頭。

Lucas笑了，“叔叔給你買的滑雪服是不是太大了？”

雖說老父親擔心孩子着涼是正常的，但是肖楚的滑雪服确實非常臃腫。

她現在就像一個充滿氣的娃娃，搭配走起路來布料摩擦的聲音，嘎吱嘎吱的就像好市多門口的促銷吉祥物。

“我覺得還好吧。”肖楚晃晃雙臂，“能動就好了，而且我以後胖了還可以穿，反正我長不高了。”

Lucas表示要給她重新買一套新衣服，肖楚堅定拒絕，着急忙慌地就要去找預約好的教練。

事實證明，這套滑雪服也不錯。

畢竟肖楚的學習成果太差，以至于厚重的滑雪服成功增加了一個功能——撞擊緩沖。

Lucas學得快，迅速攻略了初學者雪道。回來時，肖楚才堪堪解決站立問題。

“我害怕……”

“别擔心，我扶着你。”

“你不要放手哦……”

肖楚看着一旁的一對情侶，他們顯然将滑雪教學當作調情的機會。

“來滑雪的都是親子或者情侶朋友，大多像他們這樣都是由本身會滑雪的人來教初學者也是常見的。”教練見肖楚看的入神，在一旁解釋。“一般的初學者學會滑雪後都是需要一段時間的練習，這時候有本身會滑雪的人帶會比較好。”

肖楚掃了一眼周圍的人，“我看請教練的也不少。”

“看你對滑雪的學習要求是怎麼樣的，畢竟也有人是真的想學滑雪這項運動的。”教練笑了笑，“如果你哥哥能熟練的完成初學者的雪道，後面你學會慢速滑行了，可以讓他帶着你慢慢練習。”

肖楚剛才掃視一周并沒有看到Lucas，她忽略了教練的建議。

Lucas回到雪道的頂端時，肖楚在教練的帶領下已經能夠慢慢的平行轉彎。

“教練，她學得怎麼樣？”

“還可以，明天那次課結束，應該就能跟你一樣自己完成整個雪道了。”教練看肖楚小心謹慎地擺動滑雪杖緩慢前進，對Lucas提議道：“其實就是積累練習量，你要是有信心的話，就快下課了，你可以嘗試陪她緩慢完成這個雪道的。”

Lucas明顯對這個提議很感興趣，“教練您看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

等肖楚前進到目标位置，回頭便看到了與教練交談的Lucas。

兩人視線交會，Lucas與教練作别，便快速下滑到了肖楚身邊。

肖楚擡起腳下又長又大的滑雪闆，像鴨子一樣走到雪道邊上蹲下，問：“教練呢？”

“你面前就是教練啊。”Lucas笑盈盈地，“你下課了，我再帶你滑一段，然後我們回去吃飯好不好？”

肖楚沒由來想起剛才那對情侶，懊惱地在腦子揮去這不該有的畫面，問：“教練呢？你才剛學會我怕你坑我。”

“教練說我可以陪你多練習一下，”Lucas俯身靠近，“累了？要不我們休息？”

“不，我想在雪道關閉前多練習一下。”她伸出手，擡頭看向Lucas，“拉我一把，再來兩輪我們去吃飯。”

Lucas滑雪技術娴熟，早已輕車熟路，而肖楚則顯得有些笨拙。

更多是因為比起教練穩紮穩打的教學方式，Lucas總是鼓勵肖楚挑戰更快的滑行。

她在雪地上跌跌撞撞，時不時摔倒，而Lucas總能笑着把她從雪堆中拉起來。

他站在高出，看着肖楚長長的馬尾辮随風飄揚，圓墩墩地順着緩坡的慣性慢慢變小，隻覺得可愛得緊。

天上慢慢飄起了雪花，冰冷的空氣鑽入鼻子，他隻覺一切，如雪般純粹。沒有過去，沒有未來，他有的隻有眼前白茫茫的雪，還有這一個人。

一次用力過猛的平行轉彎後，肖楚無奈地臉朝地撲在雪地裡喘着氣。

天上已經下起了雪，輕輕飄落在她的頭發上。

發現姑娘變成地上的一灘靜止，Lucas快速滑行到她身邊，伸手要将她拉起。她卻沉着不動，不吭不響，一種不安的情緒在他心底蔓延。

“小楚？别鬧。”Lucas彎下腰輕輕晃了晃她，奈何人家一點也不肯動。

肖楚裝死一把好手，她累了，不想動了。

Lucas沒有猶豫，用了十足力将人拽起來。肖楚哪裡是他的對手，隻一瞬地天旋地轉，跟掉在地上的洋娃娃一樣被扯離了雪地。

不過她還是掙紮着哈哈大笑，半個臉蛋上白白的雪震得直掉。

Lucas無奈地用手将她臉上的雪掃掉，忍不住控訴：“我剛才真被吓到了。”

他擡頭看看天空，說：“你很努力了，回去吧。”

肖楚鬼使神差地又想到剛才那兩個人，她小聲道：“有些冷……”

Lucas低頭看她，沒好氣笑：“誰叫你剛才躺在雪裡裝死了？”

他講自己的圍巾解下來把人家的腦袋包起來，撿起肖楚滑雪杖，“我們回去吧。”

肖楚心中歎息，果然有些東西不是自己想學就會啊。

從纜車下來，他們倆便看到了教練。

教練詢問肖楚練習的情況，一旁的兩個年輕男人肖楚剛才學習的時候見過，也是教練的學員。

在知道肖楚他們是同個教練的學員後，其中一人男人笑着開口：“剛才看你滑雪學得不錯啊，明天要不要一起玩？”

肖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剛想拒絕，Lucas已經站到了她身前，擋住了那人的視線。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冷意：“不用了，她有我陪。”

那兩個男人沒想到肖楚早有男伴了，現在才知道是誤會，尴尬地笑笑，跟着教練離開。

肖楚躲在他身後有些不明所以，湊上前擡頭看着Lucas，隻見Lucas的表情依然冷峻，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兩個遠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