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初歇,城西安康街的燈火逐漸亮起,驅散了幾日暴雨留下的陰霾。
紙燈四起,光意朦胧,幾處酒樓,最令人癡迷,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醉香樓。”
此處酒香濃郁,一聞,便讓人沉醉其中,忘了其它。
林成,這位俊朗非凡的人物,信步走向醉香樓。
他身姿挺拔,劍眉星目,輪廓如刀削般硬朗,高紮的馬尾随風而動,盡顯少年的英氣與秀氣。
那充滿正義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世間的一切黑暗。
“老闆,雲香居的那間房,我要了”林成随手一甩,兩袋沉甸甸的錢落入老闆懷中,而後輕車熟路地向樓上走去。
忽然,他止住腳步,轉頭望向老闆,嘴角微微上揚,“老闆,再來兩罐桃花釀。”
老闆忙不疊地點頭,挺起腰杆,拍着胸脯保證:“林大人放心,定給您裝得滿滿當當!”
老闆心中不禁暗自贊歎,這林大人當真是城中女子夢寐以求的如意郎君,排在最想嫁的男人中的第六位,實力與顔值并存。
此時,一樓的溫五大人正沉醉在酒意之中,桌子上擺滿了酒罐子。
聽到林大人的聲音,他瞬間清醒了幾分。
“林大人又來啦,我這就上去找他!”說着,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手裡還扣着酒罐子。
一步一踉跄地向樓上走去,期間還不時摔上兩下,卻依舊哈哈大笑:“林大人,我來也!”
這一幕,衆人早已習以為常。
窗邊的公子笑着打趣:“都說這溫大人和林大人是一對歡喜冤家。”
老闆也滿含笑意地點頭:“這二位大人,可是咱們寸灘城裡大理寺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憶起往昔,老闆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想當年那起分屍案,簡直聳人聽聞。東市、西市、城南、城北分别挂着兩隻腳和兩隻手。”
離老闆最近的屠夫聽到此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當時就在附近,那場景,現在想起來都毛骨悚然。”
說着,他用粗壯的雙臂緊緊抱住自己。
衆人也都心有餘悸,而窗邊的那位公子卻猛幹一杯酒,高聲贊歎:“有這兩位大人,實乃我國之幸!”
“是啊,是啊,國之棟梁!”贊美之聲在酒樓中回蕩。
在這醉香樓中,林成與溫五大人的故事,如同那桃花釀,越品越有味,越傳越傳奇的正義與擔當,如同璀璨的星光,照亮了這座城的每一個角落。
兩人的正義之光,永不熄滅。
在月上柳梢頭的夜晚,雲香居的門被猛地撞開,發出一聲巨響,溫大人如同一灘爛泥般倒在了地上。
彼時,林成正喝得暢快淋漓,這突如其來的聲響讓他平靜的面容有了一絲波動。
他緩緩轉過頭,瞧見了地上狼狽不堪的溫大人。
“果真是你。”林成手中摩挲着茶杯,那杯沿仿佛承載着他無盡的思緒。
他起身走近溫大人,将其扶起,可溫大人卻像失去了筋骨,再次重重摔下。
林成見狀,索性也躺了下來,一把奪過溫大人手中的酒罐。
“哎喲,你這林成,怎這般不講理,連我這老頭子的酒罐也搶?”溫大人氣惱地喊道。
“老頭子?您也就比我年長幾歲罷了。”
林成拿着酒罐在他面前晃悠,挑眉戲谑道,“想不想喝?”
溫大人拼盡全力拉住林成的手,酒罐卻不慎掉落,酒水濺了兩人滿身。
“真是每次都如此狼狽。”
林成用力拽了拽衣襟,輕嗅一下,不禁贊歎,“這酒當真是佳釀。”
林成神色凝重,緩緩說道:“近日,各地魚災泛濫,百姓苦不堪言,哀聲載道,海産生意也是虧得血本無歸。”
溫大人卻是一臉不在乎,隻顧享受着美酒:“嗯嗯嗯!我知道了。”
“可有人趁着這混亂之際,行那不軌之事。”林成望着手中搖晃的酒杯,目光深邃。
“城南的永安街至紅河一帶,多家酒樓食客吃魚時,竟發現不明之物。那東西形狀怪異,似人狗啃過的骨頭。”
有人居然品嘗到了那纖細如絲的黑色蟲子,還有那觸感類似卻令人極度不适的魚肉,那魚肉恰似被施加了邪惡的魔咒,讓胃裡一陣洶湧翻騰。
溫五僅僅是這般想象,都足以令人周身發怵,頭皮陣陣發麻,整個人如墜冰窖般難受至極。
“更有幾人在幾家客棧也遭遇相同狀況,大罵店家衛生不潔。”
“今晨,方甜在東市酒樓用餐,也碰上這等糟心事。”
“她發現那所謂的黑色蟲子,竟是頭發,與魚肉粘連在一起,仿若一體。”
“而她所點之肉中的骨頭,比尋常豬骨要長,足足多出小拇指一截。”
“最為可怖的是,那并非魚肉,而是人肉。”
“方甜向老闆讨了那一桶魚,帶走這兩樣東西回大理寺查驗。”
“經查,多數魚肉中皆有頭發與人肉,竟是在魚存活時喂入,頭發與魚肉已融為一體。”
“那頭發長度與小拇指相近,隻是少些頭發和大部分人肉呈現藍色粉末燒焦之态。”
“溫大人,您說說,那骨頭究竟是何物?”林成目光如炬,緊緊盯着溫五。
聽聞這些,原本醉意朦胧的溫五也清醒了不少,他猛灌一大口酒,顫聲道:“人骨,這是駭人聽聞的人肉碎屍案……”
林成微微點頭,輕拍溫五的肩膀,起身道:“我再去查查是否還有其他異常的魚,或許會有新發現。”
言罷,林成匆匆離開了雲香居,隻留溫五仍癡癡地躺在地上,對着那一輪明月,借酒消愁。
月灑清輝,照不盡世間黑暗;風拂雲香,吹不散人心謎團。
這一場風波,究竟何時才能平息,正義之光又何時能穿透這重重迷霧?
*
在唐家那幽深的庭院中,妗兒如同沉睡的花朵,被唐夫人接回後,已整整三日有餘,唐夫人未曾有片刻懈怠,始終悉心照料着自己的女兒。
此刻,床上的妗兒,相較于剛回來時的模樣,已然有了極大的好轉。
那原本蒼白如紙的面容,如今已泛出紅潤的光澤,宛如春日裡初綻的桃花。
身上的淤青,也似被春風拂去了大半,漸漸淡去。
曾經腫脹如柱的雙腿,在精心的呵護下,逐漸恢複了往昔的纖細,仿佛曆經風雨的嫩枝,重新煥發出生命的活力。
那頭金色的秀發,更是被梳理得柔順亮麗,每一根發絲都閃爍着光芒。
然而,妗兒的五官并非那種令人驚豔的絕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