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霖心中無奈,暗自思忖,這唐二小姐的性子還真是多變。
大理寺内,林成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急地來回踱步,口中不時發出不悅的歎息。
“青明街,那邊究竟控制住了嗎?”
胡赤剛從外面匆匆趕回,氣喘籲籲,卻眼神堅定地點頭應道:“控制住了!”
“青明街兩側幸未被中央的爆炸所波及,火勢也已得到控制。”
“隻是,有少數人不幸身亡,多數人受到了爆炸的傷害。”
林成聞言,即刻将目光投向案闆上的資料,快速翻找起來。
“此次與上次甜巷的案件可是如出一轍?”少年的眉間,滿是憂慮。
“嗯!我們在救援之時發現,部分瓷器玉器中裝有硝石、硫黃、木炭、白糖等易燃材料,與甜巷那次如出一轍。”
林成緊蹙眉頭,輕輕揉着太陽穴,“那些店家竟都未察覺自家所賣之物有異常?”
“未曾,那些老闆皆言他們曾仔細檢查,并未發現任何異樣,這才敢拿到街上去售賣。”
“竟無絲毫異常?”
林成想起甜巷時的情形,瓷器玉器選在小圈口的其内部,沾上大量的白糖,小圈口遮擋住了大量的視線,内部那少量的硝石和硫黃,在大量白色的白糖掩蓋下,着實難以發現。
他低頭,喃喃自語:“這次兇手又變換了手段。”
突然擡眼望向胡赤,“你說,與上次一樣是在瓷器玉器中發現的?”
“對啊,不過……”胡赤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話語稍有遲疑。
“不過什麼?”林成追問。
“此次在瓷器和玉器中發現有易燃材料的商鋪數量極少,大概僅有兩家。”
“兩家?”林成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緊接着又道,“這兩家中發現的易燃材料數量多嗎?”
“不多,比在甜巷發現的數量少了近乎一半有餘。”
“速速去查一下,那兩家的商鋪位置以及經營者是誰。”
林成陷入沉思,少了一半多的易燃材料,又怎會将街道燒得隻剩街頭和街尾?
“如今還有其他異常之處嗎?”
胡赤搖了搖頭。
林成望向窗外不遠處那尚未散盡的一絲濃煙,心中暗道:看來得親自走一趟了。
踏入青明街的廢墟,破碎的瓦片層層疊疊堆積,與周遭的殘垣斷壁形成一處荒亂的廢墟。
街道上的青石闆被炸得支離破碎,裸露出下面的泥土與血交融。
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硝煙味與焦糊味,林成和胡赤忍不住咳嗽起來。
林成瞧見周圍的樹木也遭此劫難,枝葉斷裂,樹幹傾斜。
周圍的人們衣衫褴褛,有些肌膚被灼傷。
他們絕望地痛苦的坐在地上,望着火焰無盡蔓延,黑色木屑占滿天空。
林成低下頭,心中悲戚難抑,緊緊握住拳頭,仿佛要将這滿腔的憤怒攥在掌心。
一路前行,林成問道:“爆炸的兩家玉器瓷器商鋪在何處?”
胡赤擡手指向不遠處的拐角處,“就在前面了,拐個彎差不多就到了,林大人。”
經過拐角,兩人遠遠望見有兩個人在燒毀的商鋪前來回徘徊。
一名女子站在商鋪常用的木闆上,木闆堆疊得高高的,她凝望着被燒焦的燈籠,目光呆滞。
在喧嚣紛亂的街頭,人影匆匆。
林成和胡赤疾步前行,隻為一探究竟那神秘身影的究竟。
待他們靠近,才瞧清那女子的模樣。
她滿頭金色秀發有一束高高绾起,發髻上的步搖在風中輕晃,卻難掩淩亂之态。
她的淺色羅裙,被灰污染,弄的髒兮兮。
而在她身旁,那位西域男子始終堅守,沙栗色的卷發繞于腦後,被深棕色的發帶束起。
他的茶色衣衫也有破損,尤其是手臂處,那長長的裂口格外醒目。
林成心中暗自思忖,怎又是她?她為何會現身于此?
胡赤湊近一瞧,不禁驚呼:“喲,這不是半月前見過的唐二小姐和她的護衛嗎?”
唐二小姐錦笑正專心地凝視着那燒焦的燈籠,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直到聽聞胡赤的聲音,她才緩緩偏過頭,眼中滿是疑惑,面對兩個陌生男子,她輕聲問道:“你們是?”
胡赤趕忙解釋:“我們是來現場調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