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成親時,劉公子對我百般寵愛,事事順從于我,仿佛我說東他不敢往西。”
聽起來是否如那“隻羨鴛鴦不羨仙”般美好?
她的眸中閃過一抹悲傷,那墨色的眼睛愈發深沉。
“然而……大概在一年前,他染上了賭博的惡習,一切都變了。”
藍夫人說到此處,聲音有些哽咽。
“我曾多次試圖阻攔他前往地下錢莊賭博,可……阻攔得了一時,阻攔不了一世,他總會尋機偷偷前往。”
“……他時輸時赢,總體而言輸多赢少,還總是偷拿家中的玉器瓷器去抵押。”
“後來,半年前他再次拿去抵押,我猜是賭赢了吧?”
“我原以為他會改過自新……可是,可是他卻變本加厲,不僅繼續賭博,還時常流連煙花之地,夜不歸宿。”
藍夫人的聲音愈發激動,直至充滿了失望:“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甚至是無數次……”
藍夫人突然帶着嘲諷的意味大笑起來,眼睛直視着林成。
“你說?我怎能讓這樣的人去親近、教導我的孩子,哪怕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藍若風的胸膛劇烈起伏,雙眼通紅,滿是憤怒、絕望與不甘,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最終奪眶而出。
她哽咽着說:“所以,從半年前開始,我便不讓他接觸我的孩子,我們也從此分房而睡。”
林成眉頭微蹙,神色凝重,聲音低沉地問道:“那前些時日甜街爆炸之時,藍夫人可知劉大公子身在何處?”
藍若風淚如雨下,抽噎着說道:“大人,妾身不知啊……那日妾身一直在家中照管孩子。”
林成無奈搖頭,滿懷歉意地說道:“未能知曉他的行蹤,抱歉,林某未能幫上您的忙。”
林成的目光變得柔和,眼中滿是贊賞:“藍夫人能道出對劉大公子的懷疑,便已是幫了大忙。”
“如此便好……”藍若風聲音低微,用手輕輕拭去淚水,那淚水卻似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擦不完。
林成緊接着又問道:“藍夫人,近日可曾見劉大公子與他人往來?”
藍若風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遲疑:“這……妾身與他近日分房而居,着實不太清楚他與何人來往。”
稍作停頓,她又補充道:“不過,他常去地下錢莊賭博,亦常出入青樓,或許那裡的人會知曉一二。”
言罷,藍若風神色凄然,淩亂的碎發被淚水緊緊貼在臉頰。
“叨擾了,藍夫人。”林成與胡赤拱手作揖,告别劉府,将醉得不省人事的劉大公子帶回了大理寺。
在另一邊的唐府,清晨的陽光剛剛灑進屋内,錦笑一起床便瞧見了放置在桌上的信紙。
仔細确認了筆記和圖案,她心中暗想:沒錯,正是這個。
隻是……錦笑面露疑惑,望着紙上所寫的爆炸案以及各種分析側寫。
我?在這個世界竟然也參與到了此類調查之事中? 錦笑輕輕歪着頭,思緒紛亂,如一團亂麻,怎麼也理不清。
不過,轉念一想,這樣倒也不錯。
想到此處,她那明亮的眼眸彎成了月牙兒,閃爍着淡淡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揚,恰似一朵盛開的桃花。
在收拾一番後,她将頭發一半挽起,用玉簪繞着,末端束成一股在背後。
對着銅鏡中的自己,錦笑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欲出門。
剛打開房門,跨過門檻,便瞧見身旁站着一位身着朱紅色之人。
下一刻,看清他那輪廓分明劍眉斜飛入鬓,英氣十足,還有那中長卷的沙栗色頭發。
錦笑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頭發,心中暗想:不對……此人是誰?
瞬間,她的臉龐緊繃,呼吸變得緩慢,目光充滿警覺,厲聲道:“你是何人?”
隻見薛霖眨了眨眼睛,伸出早已拿着紙的手,仿佛這動作已重複了多次。
聲音慵懶而又溫柔地說道:“唉,唐二小姐自己看看便知。”
錦笑接過那張紙,隻見折痕深深,像是曆經了歲月的摩挲,打開來一瞧。
信上僅有一句話:“新晉的護衛大人。”
旁邊還畫了一把小劍,劍上随意地畫了一個“s”。
好奇怪……不過這字迹應是妗兒姐姐的吧。
錦笑将紙折好,遞還回去,清了清嗓子,柔聲說道:“咳咳,給你。”
薛霖熟練地接過紙條,塞進衣服裡,看了看精心裝扮的女子,問道:“今日姑娘要去往何處?”
“啊……你要随我一同前往?”錦笑話一出口,便即刻意識到,他是護衛……似乎還是形影不離的那種。
“嗯?唐二小姐,我身為護衛,若不跟随您,唐夫人怕是會将我遣回的。”
薛霖在一旁眉眼含笑,故意這般說道。
……我怎說出這般蠢話,錦笑不禁尴尬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