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爺眼睛緊緊盯着畫像,待看清模樣後,聲音發顫地回答。
“對……對!林大人您走後不久,他就來了,說是想買些玉器瓷器,我便帶他參觀了一番,随後他就離開了。”
他呼吸急促起來,又補充道:“是他嗎?我……我好像見劉大公子帶他回來過幾次。”
林成微微點頭“是他……不過……”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那白日裡的殘次品玉器瓷器浮現在腦海,急忙問道:“白日裡那些殘次品的玉器瓷器在何處?”
“在……在後房!兩位大人請随我來!”劉老爺匆匆穿過走廊,不多時便來到後房附近。
他鼻尖滲出汗珠,微微喘息着,停在離後房尚有一段距離之處。
三人隻見那後房的門緊閉着,劉老爺有氣無力地說:“大人,便是此處了,裡面擺放着許多殘次品的玉器瓷器。”
林成看了一眼那毫無動靜的房門,低聲對劉老爺說道:“好,你且在此處莫要亂動。”
說罷,他向薛霖遞了個眼色,薛霖心領神會,不動聲色地看了林成一眼。
劉老爺緊張地應了一聲“嗯”,眼睛緊緊盯着兩位大人逐漸靠近的身影,自己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來。
林成小心翼翼地朝着木門緩緩靠近,他屏住呼吸,側耳傾聽屋内動靜。
屋内隐隐傳來些許窸窣之聲,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緊握着劍柄的手因為用力而變得蒼白。
而薛霖則悄然無聲地向着一側關閉的窗戶靠近,以備不時之需,若是有突發狀況,便可破窗而入。
房内的聲響戛然而止,一片死寂。林成心中一橫,猛地踹開房門,“砰”的一聲,木門應聲而開。
他拔劍飛身閃入裡屋,目光迅速掃過四周,隻見窗口附近有一男子手持燃燒的火把。
周圍滿是放置着□□的殘次玉器瓷器,宛如一個現成危險的火藥桶。
林成劍尖直指那男子。
那男子何可佛見林成踹門而入,劍指自己。
隻是淡然一笑,還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擡手理了理爬進劉家時弄亂的碎發,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若敢靠前一步,我手中之物可就要失手落下了。”
說着,還挑釁般地晃動着火把,昏暗的屋子随着火把的晃動忽明忽暗,氣氛愈發緊張。
林成看到薛霖的身影在窗戶一側,恰好在何可佛拿火把的右側。
他瞥見何可佛下方大片都是木炭、硝石、硫磺等□□,冷冷地回應道:“隻怕你也會命喪于此屋。”
何可佛正要開口,薛霖卻從右側窗戶破窗而入,抛出長劍,直直刺向何可佛的手部。
何可佛吃痛,下意識地縮手,哼唧一聲,火把和劍同時脫手掉落。
林成見狀,心中猛地一緊。
但很快,林成就看到薛霖一個箭步上前,順手接住了将要掉落的火把。
隻聽“當啷”一聲,劍落在遠離□□的地上。
薛霖手持火把走向窗邊。
何可佛垂眸揉着發痛的手腕,目光自然地落在地上那把“肇事”的劍上。
林成注意到他的眼神,想要阻止卻來不及了。
隻見何可佛突然撲通一聲跪地,迅速撿起地上的劍,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的心髒,“噗”的一聲,劍已沒入。
他表情平靜,強忍着劇痛,雙眼直瞪着林成,聲音雖虛卻透着堅定:“我絕不當囚籠裡懦弱的羊。”
林成眼中神色複雜,緩緩放下手中的劍。何可佛口中不斷吐血,順着脖頸流到胸口被火燒毀的肌膚上,血與傷痕相觸。
何可佛感受到胸口那熟悉的灼熱,帶着血迹笑了起來。
随着劍身緩緩刺入身體,豔紅的血液慢慢滲出,當劍從身體抽出時,鮮血奔湧而出。
他白色的衣裳和周圍的瓷器玉器被染得如同雪夜中的梅枝,一朵朵紅梅綻放開來,地上的鮮血與周圍的□□混合,恰似養料,讓這紅梅開得更加豔麗,直至他的血液流幹。
老劉擔憂地緩緩靠近屋子,看到地闆上血流成河,還有一個血人躺在那裡,吓得驚聲尖叫。
“啊啊啊啊!!!這是……什麼!”趕忙躲到林成身後。
而薛霖早已見慣這種場景,面無表情地走過去,把火把塞到林成手中,然後走到血泊中拿起那把血劍,徑直走了出去。
林成默默看着手中搖曳的火把,背後的老劉還在恐懼中一聲聲地喚着“林大人”。
這時,外面的官差才匆匆趕來,聚集在院子外面。
藍若風從人群中走出,走進屋子看到滿屋的□□和中間躺着的人。
難以置信地捂住嘴,瞪大雙眼,驚恐地向後退了兩步,哭訴道:“沒想到他……他是真的想要我們娘倆的命。”
轉頭看到林大人手中的火把時,更是吓得連連後退,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眼中的希望之光仿佛在這一刻徹底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