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百姓輕聲歎息着說:“唉,依我看呐,這陣子還是少出門為妙。”
“可不是嘛,昨夜半時分,不是聽說有個青樓女子被殺害了嗎?”旁邊一人附和道。
一位婦女湊得更近了些,壓低聲音說:“這個呀,我聽人講,那女子衣衫不整,像是被人糟踐了呀!”這婦女說得激動,聲音不免大了些,周圍的人聽到後,都圍攏過來讨論起來。
這時,一位身穿粉綠色衣裳的婦人,橫眉冷眼地站在一旁,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種事,說不定就是那些達官貴人的夫人懲處過了頭,人沒了。要不啊,就是那些富貴老爺們玩得太過火了。要我看呐,多半是自作自受罷了。”
說罷,她還趾高氣揚的,仿佛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哎,這可不對,這位娘子所言太過片面了!”
孟梨挺身而出,勇敢地反駁道,“要我說啊,這可不是僅僅一個青樓女子死亡這麼簡單的事。今日那兇手能肆意殺害一個青樓女子,明日說不定遭殃的就是我們這些人了呀!”
周圍不少年輕的夫人聽了,覺得甚是有理,紛紛迅速圍聚到孟梨身邊談論起來。
“對呀,對呀,誰知道那些可怕的人會做出什麼事來呢。”
“太可怕了,還是趕緊把兇手抓住吧,不然我這幾日都難以安寝了。”一位年輕女子輕搭在孟梨的肩膀上,遮着臉面,卻難掩哭泣的聲音。
“你!”那粉綠色的婦人被孤零零地晾在一旁,覺得面子上挂不住,氣急敗壞地說:“你們就在這兒愁吧,愁不死你們!不就死了個下賤的青樓女子嘛。”
孟梨剛要回嘴,卻見那婦人已經消失在人群之中。
剛好走過來的妗兒,頂着一頭金發,也被那粉綠色的婦人瞧了一眼發色,那婦人随即露出驚訝又鄙夷的神色。
妗兒被這麼一眼嫌棄,心中暗道:“這人好生奇怪,罷了,不與她計較。”
站在一旁的薛霖,眼睛眯了起來,困意如潮水般湧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這一幕恰巧被那粉綠色的婦人瞅見,她以為這男子要發怒,吓得趕忙跑得更遠,不見蹤影了。
随後,在圍觀的群衆之中,有人認出死去的男子名叫“周非”,是那賣糧食的周家公子。
林成仔細查看,隻見周非倒在地上,心髒處被重重地插了一刀,除此之外并無其他異樣。
現場周圍的紙傘、木架以及地上有細微的擦痕,血迹斑斑,像是有輕微打鬥過的痕迹,血滴濺落在四周的物件上,此處大概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隻是,這人為何會死在此處呢?胡赤滿心疑惑地問:“林大人,您說這個人的死會不會和青樓女子的案子有關系呢?”
林成沉吟道:“這人恰好死在青樓女子案事發地不遠處,怎麼看都很可疑,但是……”
妗兒接口道:“但是,這人死的手法不一樣,并非窒息而死,而且死者是男子,與青樓女子案以往死者的性别不同。所以,暫時不能并案處理,又因為案發地點的緣故,說不定這人的死隻是個意外呢。”
說罷,妗兒眉眼彎彎地看向林成。
林成回看一眼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胡赤皺着一張苦臉說:“哎呀,那這可麻煩了,要調查兩起案子呢。”
林成吩咐道:“先把屍體擡回去,讓方甜驗屍。”
話落,官兵們便将屍體收拾妥當,擡了回去。
林成又道:“既然如此,先去周非家查看一番。”
胡赤和妗兒異口同聲地應道:“好嘞!”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想到彼此如此有默契。妗兒輕笑一聲,跑到薛霖身旁說:“走吧。”
四人打聽到周非家的地址後,徑直前往。周家門前,落葉飄零,兩座石獅子威嚴地矗立在門前。
林成束起的馬尾随着走動在空氣中晃動,他上前一步,擡手叩響了門扉。
“誰呀?”裡面傳來丫鬟清脆的聲音。
陳舊的大門打開,看到來人後,名叫小紅的丫鬟趕忙将林大人四人請進屋裡,一邊帶着衆人往周家夫婦所在之處走去。
一邊忍不住哭泣着訴說“林大人,您,您們終于來了!二公子,二公子實在是太慘了啊!林大人,您,您們可一定要捉拿兇手歸案啊!”小紅眼眶泛紅,難掩心中的憂傷。
胡赤見不得小娘子在面前哭得如此傷心,連忙安慰道:“小娘子,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将兇手繩之以法的!”他就像打了雞血一般,鬥志昂揚。
小紅被他的話所感染,眼含淚水,抽泣着說:“嗯,嗯,幾位大人一定能抓住兇手,還我家二公子一個公道!”
另外三人早已見慣這般場景,心中暗笑胡赤真是個活寶。
順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周家夫婦那裡。
妗兒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環境,明明還未到秋季,卻已滿是黃葉飄落。
周圍大樹林立,大片樹葉掉落,風一吹,幾片葉子便在空中打着旋兒,最終飄落于地,宛如一種不祥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