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起事件中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那名白發的服務生,以及那名切斷燈光、做一些幕後工作的紅發少年。
調查組從群衆那邊了解到,的确有一對附和以上外貌特征的觀衆在拍賣會的中場匆匆離開。
拍賣行提供出群衆的購票記錄,卻沒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但從檢票員的口中得知那位白發的少年是個未成年人。
這讓事情變得複雜,調查組的衆人不禁皺起了眉頭。
精英小隊你一言我一語,對于那個白發服務生的長相半天也讨論不出個所以然來。
“或許,她長得很漂亮,給人的感覺還不錯,但是硬要我說出她是什麼樣子的眉毛眼睛,我是真的想不起來。”十三姬合攏了扇子,做了美甲的手輕輕撫摸扇柄。
“她實在是太不顯眼了!誰會特意去打量一個服務生呢!”朔月摘下了帽子,肉眼可見他的額角流下豆大的汗珠。
獅子堂沉思了一會兒:“十三姬,沒記錯的話,你還給了她五百盧克的小費吧!?”
阿不思也加入了發言:“他周身的氣息很玄妙。”
獅子堂又突然想起爺爺曾經告訴自己的,要多關注周圍的普通人。看來自己還是在吃了虧之後才想起爺爺的囑托。
“黑鹭導師,你對那個服務生有什麼印象嗎?”
聽到這裡,白鹭也轉過頭專注的聽着黑鹭接下來的發言。
“嗯,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們吧!”
見黑鹭如此自信,白鹭心頭的緊張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我在走廊裡看到那個服務生偷吃你們點的零食。看來也是一個尖懶饞滑的家夥!”
白鹭松了一口氣。
衆人又開始研究作案團夥的組織,是否涉及拐賣未成年人,教唆未成年人違法犯罪,公然違抗怪協管理的罪狀。
會議開了一下午,真的令人頭昏腦脹。
特别是工作間隙給小誰撥打的毛球,聽他在那邊費盡心思的找借口敷衍自己,白鹭可謂是心力交瘁。
冠冕堂皇的說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呵!他還知道自己會擔心……
還有一句“包吃包住”就能把自己的學生打包帶走……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白鹭回到了摩爾本,其實現在已經很晚了。
不管是食尾蛇還是摩爾本十字基地都到了熄燈的時間。
白鹭把一摞作業本放在床頭櫃上,吹滅了蠟燭,接着躺在床上盯着窗簾看了一會兒,閉上眼睛正要進入睡眠,白鹭感覺到自己的腿上一沉。
膝蓋被什麼東西壓住,他警覺的用手肘支持住自己的上半身,驚訝的發現自己膝蓋間多出一個腦袋。
那顆腦袋緩慢擡起,借着透過窗簾的月光看到白鹭時明顯也愣了一下。
那個熟悉的帶着委屈的聲音傳來:“哦抱歉!你可以理解為怪物的傳送技能,但是我沒有掌握好傳送的具體位置……”
小誰掙紮着起身,撐在床上的那隻手被白鹭握住,轉而把小誰往床頭那邊帶過去。
小誰的重心不穩,上身向前傾斜着倒在白鹭懷裡。
小誰的臉貼在白鹭換的睡袍裡,光滑的布料好似流水一般,也減輕了幾分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火苗在蠟燭的棉線上起舞,白鹭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示意小誰坐過來。
白鹭真沒想到小誰來得這麼快,看來自己的話沒有被當做耳旁風。
至于小誰是怎麼傳送進來的,白鹭還暫時沒有時間深究。
而且他挑選這個時間段,難道是特意錯開工時嗎?
看到小誰乖乖的跽坐在床頭,後背挺得筆直的模樣,白鹭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倒也不用這麼拘謹。”
等到小誰換成盤腿坐,白鹭忍不住上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平時都做什麼工作?”
氣氛緩和,小誰也放松下來,雙手搭在雙腿交疊的地方:“也就是搬磚,除草,打掃衛生之類的。但是工作之外的生活很豐富的!”
“嗯,比如呢?”白鹭很迫切地想要再多了解一些小誰的生活,他不想成為小誰生活中很突兀亦或者是漫不經心的小插曲。
“幹完活之後我一般和同事們在院子裡打牌,或者是去湖邊遊泳,還可以在宿舍裡下棋。”
“他們招童工?”揉着小誰腦袋的手轉移到後背上,一下下拍着,有點像是哄小孩睡覺。
小誰被噎了一下,随即輕松的聳了聳肩:“這沒什麼,我除了被同事們監督着不能喝酒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白鹭話鋒一轉,終于切入正題。他的語氣平靜,就像抱着懷疑的态度在陳述一個事實:“小誰,我今天在北之黎的拍賣會上遇見了你。”
不理會小誰垂下的頭,白鹭自顧自地繼續講道:“我和其他幾位導師被派去做安保工作,卻還是讓這場拍賣會的壓軸寶物在衆目睽睽下失竊。作案團夥有組織有紀律,其中一個就假扮成端茶倒水的工作人員。”
小誰的雙手不安的交握,雙臂環抱着自己的膝蓋。
他知道,如果再不及時打斷對方的發言,事态即将愈發不可控。
“老師,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燭火搖曳,連同白鹭臉上的陰影也在動搖,襯得他臉上的神情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沒有人注意到那位服務生,所有人對他的印象都相當模糊。而這,對你來說是相當容易的事情!”
白鹭捏緊小誰的肩膀,阻止他摸索着想要下床的動作。
耳朵被白鹭捏着,小誰的腦袋再往後靠就磕到了床頭,耳根的豁口處傳來撕裂的痛感,小誰緊緊咬着嘴唇,一言不發。
耳根的豁口,是他留下的印記。
可以這麼說,小誰甯願在暗部被部長冷森森的綠眼睛注視下無情扣工資,也不想在摩爾本面對白鹭這雙有穿透力的綠眼睛時瑟瑟發抖。
溫熱的血浸潤了小誰的半截袖:“我不是,我沒有……”
“到底是不是,你心裡不是清楚的很嗎?”
“那老師你要怎麼辦?”小誰賭氣地擡眼與那雙近在咫尺似乎不帶感情的綠眸對視:“你要把我轉交給怪協定罪嗎?你能拿出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白鹭的手指壓在了小誰的嘴上,制止他的出言不遜。
鐵鏽味在小誰的嘴角彌漫暈染開,白鹭的氣息灑在小誰的臉頰上:“相信我,隻要怪協想,他們就有一萬種方法得到你的記憶。”
白鹭的手從小誰的唇上移開,轉而托着小誰的側臉,拇指從臉頰劃過,将血迹從他的嘴角抹到臉頰上。
“現在你知道怕了嗎?”真是個小混蛋!看着對方眼底的瑟縮之意白鹭如是想道。
小誰歪過腦袋不去看他,抿着嘴推拒着,想要抽出身離開。
“别想着走了!離開摩爾本,你說不定又要捅什麼簍子。”白鹭皺了皺眉,跨坐在小誰身上,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針筒,手疾眼快地将藥水注射進了小臂的血管中。
小誰用胳膊擋在眼睛上,身心疲憊的他不想面對這一切。
白鹭俯下身湊到小誰耳邊:“你在茶水裡放安眠劑的時候就理所應該想到會有這一天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