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沈方煜說起來也不算那麼熟,畢竟隔了一個初中,但沈方煜是個自來熟,所以身邊的朋友很多。
在原書中,夏厘就隻是個替他與主角受搭線的橋梁而已。
“……行。”
送完了物理作業,夏厘往四樓的教室走去,上課鈴在樓道裡盤旋萦繞,很快又停止,下一節課是自習,所以他走得不慌不忙。
在快要走上四樓時,樓梯上面突然出現了個冷冰冰的聲音。
“都已經上課半分鐘了,夏同學還在外面閑逛?”
那人擋住了陽光,細長的影子倒映在台階上,他擡頭一看,看到那人是江池。
“你不也在外面?”
還說别人……
“我不一樣,我不是在閑逛,我是在等你。”
“等我?”
“對呃。”
“等我做什麼?”夏厘感到莫名其妙。
“等你……一起回去上課呀。”江池雙手插在褲兜裡,慢步往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神經啊……】
夏厘在心裡嘀咕,然後快步超過他,走回了教室裡。
*
自習課下課後,沈方煜還真的來找夏厘一起吃飯了。
在學校裡,一般像這種轉校生的到來,都會引起一陣不小的轟動,而且對方還是個有錢的大帥哥,那就更不用提了,論壇一天之内就新增了幾十條關于他的帖子。
飯後,沈方煜心血來潮,說:“夏厘,帶我去你們班逛逛呗。”
沈方煜的新班級是三班,與他們六班在同一層樓,離得不算遠。
“有什麼好逛的,每個教室不都一樣嘛。”夏厘不想帶他去,因為他去閑逛是假,去向江池找事才是真。
“我們班我一個人都不認識,你們班至少還有熟人嘛。”
兩人上了樓梯,夏厘問:“除了我,你還有什麼熟人?”
“你們班的熟人那可多了。駱揚,駱家大少爺,我之前在宴會上見過好幾次,還有……”
“還有誰?”
“實話跟你說吧,我爸他啊,準備結婚了。”
“結婚?”
“是啊,我爸跟我媽離婚好多年了,他一直也沒有再找,我們本來還想趁着這次結婚紀念日撮合他們複合的,誰曾想我爸竟然從外面帶了個女人回來,還是個完全沒有背景的女人。”
“我們以為他隻是圖個新鮮,結果他竟然說要結婚,而且連婚禮日子都定好了。”
沈方煜越說越氣:“那女人窮得很,聽說還欠了一屁股債,我不知道我爸到底看上她什麼了,以他的地位他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偏偏看上一個帶拖油瓶的老女人。”
“……拖油瓶?”
“是啊,那女人還養着一個兒子,上次帶回家裡來過一次,我爸見了喜歡得不得了,還說等他生日的時候,要送他一把限量版的吉他呢。”
吉他……那部分劇情……堪稱暗黑。
在江池十八歲生日的那天,沈榮平給他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生日宴,邀請了不少上流圈的公子小姐來,相當于是在對外宣布他沈家三少爺的身份。
江池抱着沈榮平送的新吉他,在舞台上唱了一首歌向蘇今表白。
蘇今被駱揚帶了回去,江池一路跟着他們到了駱家,那天的雨下得很大,江池在門外看見了他們接吻。
然而這打擊還不夠,駱家主人駱雲非恰好回來,看到了雨中失魂落魄的少年,告訴了他自己是他親生爸爸的真相。
雙重打擊下,江池再也承受不住,一個人跑回了家裡。
後來的劇情更是虐心,沈方煜嫉妒心作祟,跑到江池家裡去砸他的吉他,江池為保護吉他,被琴弦割傷了手。
沈方煜還在繼續說:“那女人的兒子就在你們班上,那人就是……江池。”
夏厘再次感歎,沒有十年腦梗寫不出這劇情來。
【江池的命也是命,就不能換個人嚯嚯嗎?】
陽台上,一個少年正站在那兒,頭頂的鴨舌帽遮住了眼睛,臉色不是很好看,像是一尊冷面煞神。
“說曹操,曹操到……”沈方煜往前面望了過去。
夏厘驚訝地扭頭,看到江池恰好站在陽台上,不知道剛才的對話,他有沒有聽到?
江池一言不發地向着這邊走來,在經過沈方煜身邊時,直接從他肩頭撞了過去。
沈方煜被撞得差點摔倒:“你踏馬沒長眼睛啊……”
江池根本沒有理睬他,徑直下了樓梯。
沈方煜氣得半死,說道:“周五爸叫你回去吃晚飯。”
下樓的人腳步不停,沒有應他一聲。
“媽的,你看見了嗎?就是這臭小子,他馬上就要進我家的門了!”
夏厘嘴角抑制不住上揚:“哦,這就是你的新弟弟啊,挺拽的嘛。”
樓下,少年停在了三樓,腦海裡再次回蕩起剛才那句心聲。
【江池的命也是命,就不能換個人嚯嚯嗎?】
他眼睫垂落,在眼窩投下一圈深影。
*
晚上,夏厘下了晚自習回家。
山城有很多的步道樓梯,蜿蜒盤曲,路邊燈光昏黃,整個世界像是罩在了一個破舊的燈罩裡,朦朦胧胧。
他在走上一個台階時,忽然頓住,回過頭去往後看。
街角空無一人,唯有幾片落葉紛飛,老破的白牆旁伫立着一盞路燈,形單影隻,給這個夜添上了幾分孤寂。
他狐疑地掃視四周,方才他一直感覺後面有人跟着自己,難道是他的錯覺嗎?
他轉身繼續往台階上走去,走了十幾級後,那種感覺又生出來了,後面真的有人在跟蹤他。
他雙手握緊成拳,待走上新的街道時,他快速閃到了一個牆壁後。
他躲在那兒,悄悄去看遠處走上來的人,結果卻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江池……
他?
剛才是他在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