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冬那點微不足道的尴尬勁散去之後,厚臉皮子再次占領了高地。
當許雁栖的視線轉向他,同時伴随了那句話,他絲毫不顯窘态,甚至還咧着嘴,朝許雁栖笑得更燦爛了。
他笑完還不夠,還對着許雁栖鄭重地颔首,向許雁栖表明決心,他絕對幹不出抓羽蛇,還拔它們翅膀的荒唐事。
許雁栖清楚他的擔心可能有點多餘了。
不說《星際動物保護法》在那兒擺着,周圍一圈還全是攝像頭,王新冬根本沒有機會以身涉法,就算給他十個膽,許雁栖估摸着他都不敢上手碰一下羽蛇。
“當然,不強求都去撿翅膀。”許雁栖隻是覺得,能遇見羽蛇,機會難得,之後要是有什麼頭痛發熱,或者跌打扭傷,還可以充當藥物使用。
就算運氣很好,一直碰不到這些糟心事,日常拿來當小零嘴吃也不錯。
當初這群人一聽到要去中轉站,順道還能換換口味時,眼裡迸發出的光,差點沒把許雁栖的眼睛閃瞎。
這次不用麻煩飛去中轉站,直接就能換一換口味,也不知道這群人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許雁栖心裡這麼想着,嘴上也是這麼說的:“羽蛇的翅膀除了有藥用功能,還可以當食物吃掉。如果哪天誰不想喝營養劑了,還可以吃撿來的翅膀。”
他話音一落,其他人立馬呆住,一個個看過去,活像是廟裡那些泥塑的菩薩,一動也不動,隻有不斷睜大的眼睛,以及鼻孔裡呼出的氣體,表明他們還尚在人世。
這位許老師要不要聽聽看他在說什麼,他以為是烤雞翅膀給他們吃麼。就算他們再想換口味,也不至于饑不擇食,給什麼吃什麼,他們還沒餓到那種程度。
而且不是說“星球點火,牢底生活”麼,烤不了雞翅膀,但也沒必要因為不想喝營養劑了,就烤個蛇翅膀來吃吧。
“許老師,其實營養劑沒什麼不好的,方便,還很營養。”王新冬苦笑着,意識到說了句廢話,還在心裡偷偷呸了一聲。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對此敬謝不敏,蘇荷就頗為好奇。當一條羽蛇飛到她面前,她便指着那對小翅膀,問許雁栖:“許老師,羽蛇的翅膀還能吃?”
許雁栖看着蘇荷,邊點頭,邊“嗯”了一聲。
蘇荷更覺不可思議,追問道:“那要怎麼吃呀?這裡不能燒火,不會是要生吃吧?”
沒想到還真讓蘇荷猜對了,隻見許雁栖繼續點頭,表情還帶了幾分贊許。
他宛如一個讓後進生折磨得心力交瘁的老師,猛然間在一群差生中,終于看見了一名上進的學生,心裡的恨鐵不成鋼,總算多了幾分孺子可教也的感觸。
文筱筠腦子轉得最快,當即想到生吃的一種吃法:“生吃?像潮汕生腌那種吃法麼,可是我們沒有佐料欸。”
她剛發完言,其他人還沒來得及打趣,某位王姓後進生仍然不肯放過許老師,還在那兒大聲嚷嚷道:“生吃?”
王新冬一張不算大的臉盤,居然演繹出了風雨欲來般的精彩。就跟個調色盤似的,比羽蛇的翅膀還要五彩紛呈。
“這玩意兒能生吃嗎?确定沒有寄生蟲,吃了不會拉肚子嗎?”驚訝好似将害怕擠了下去,王新冬還敢指着羽蛇,質問道。
許雁栖的眉頭皺了一下,他表情略有些不耐,可還在極力地克制住情緒,不過說話時,他的語氣還是明顯比之前要低沉一些:“不想吃,可以不用吃。”
王新冬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但他也不是脾氣好到可以什麼都不在乎的程度,他自覺沒有做錯什麼,神色難看了一瞬,就恢複了正常,隻是不像往常那樣接許雁栖的話。
眨眼間,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靜得像是能聽見自己的血液在流動。然而随着氣氛逐漸凝固,血液仿佛也停止了流動,身處其中的人,都不由地摒住了呼吸。
文筱筠看着站在風口浪尖上的兩個人,聯想到了上一次是她和許雁栖産生了矛盾,而這一次變成了王新冬和許雁栖。
見狀,她大腦頓時不合時宜地産生了一個想法——又有許老師呀。
不過文筱筠并沒有吃驚,在她的意識裡,可能沒有許雁栖,才不正常。想到這裡,文筱筠趕緊低下頭,不敢讓别人發現她臉上浮現的心虛。
好在這個隊伍裡,還有一個究極和事佬宋彬,他專業救場多年,經驗豐富,童叟無欺。
眼見氣氛快要變成一個僵局,隻有宋彬還能笑得出來。他的笑聲剛好成為了一個突破口,使得血液再次流動了起來。
而率先打破僵局的,是一根直腸通大腦的李哲。他的話可能不會中聽,但最為直接有效:“還要撿翅膀不,怎麼個撿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