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問答環節選在了第二天早上進行,剛好對應了地球日一周最後的休息日。
前一天,許雁栖和宋彬對好了流程,盡可能地把觀衆會問的問題都過了一遍,有了充足的準備,翌日時間一到,他們于線上如期而至。
期間,宋彬先發表幾句話,引出此次直播問答的目的,然後就着彈幕的内容,自然而然地過渡到許雁栖身上。
聽見宋彬提到他的名字,許雁栖回憶着昨晚的練習,情緒穩定地一步一步來。
首先,他擡起手,沖鏡頭揮了幾下,随後嘴角略微上揚,可笑意卻不達眼底,營業模式意味十足。
但在場的兩人都清楚,這已經是經過刻苦訓練之後,能夠達到的最佳效果了。
宋彬适時岔開話題,把觀衆的注意力都引到直播内容上來。
剛開始氛圍還算比較正經,偶爾有一些跑偏的彈幕,都讓宋彬插科打诨,直接跳了過去。
可随着直播的時間越長,進來的觀衆越多,直播間像是被攪渾的水,“渾水摸魚”的就多了起來。
眼看着滿屏岔不過去的祁默,宋彬挑了一個針對性不太強的回答:“祁默去哪兒了?今天周末,祁默休息去了。”
宋彬畫蛇添足般補充道:“我們也是嚴格按照《勞動法》開展工作的,再說了,有我和許老師,還不夠麼?”
人在心虛的時候,話就容易變多。
不過他語氣平和,全程都一副笑呵呵的模樣,親和力十足,隻見他一說完,滿屏都在刷“夠了,夠了”。
許雁栖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沒什麼變化,但他眼神堅定,回答問題一闆一眼,如做學術研究一般認真。
隻有看見滿屏的“祁默”時,他的眼角才不動聲色地跳了一下。
真實情況是直播問答旨在寓教于樂,前面“教學”的闆塊暫時中止,眼下就要進入“娛樂”的部分了。
許雁栖這樣的狀态,看似和娛樂環節格格不入,實則挑動了直播間萬千觀衆心底的某根弦,激起了他們某種隐秘的沖動——
欺負老實人。
這可比跟娛樂圈這些人精有來有往要新鮮得多,何況還是個顔值氣質不輸大明星的帥氣“老實人”。
于是彈幕很快整齊劃一地刷過:【我們仍未知道畫面黑屏的那天,許雁栖和祁默到底發生了什麼。】
就像事先排練好似的。
甚至前面一心詢問專業問題的觀衆,這一刻集體不吭聲了,一副看好戲的心态,作壁上觀。
宋彬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幕 ,見狀,他依舊笑得和煦:“這件事兒和節目組發的聲明一樣,就是個意外。”
“但是呢,因為我們操作上的失誤,給各位的觀影體驗造成了不好的影響,這裡呢,我們再向各位說聲抱歉。”
道歉觀衆們領了,不過這件事情的解釋他們還不算滿意,指名道姓讓許雁栖完完整整複述一遍那日的情形。
等許雁栖幹幹巴巴地叙述完,他們依舊不依不饒,繼續問他和祁默私底下是不是互稱對方“哥哥弟弟”。
許雁栖:“……”
哥哥就算了,弟弟是什麼鬼,以為是桃園三結義麼。
許雁栖原本看見祁默的名字,心裡就一陣煩悶,他剛解釋完有關祁默的事情,這會兒仍然跳不開祁默,嘴唇不由地抿成了一條線。
他的後槽牙一緊,臉上仿佛打了一層厚厚的臘,外部是僵住的皮膚,裡頭是奔騰、滾燙,不可停歇的思緒。
宋彬沒有察覺到許雁栖的不對勁,他還震驚于許雁栖和祁默的“哥哥弟弟”。
這件事乍一聽,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宋彬事先不知情,現在還是從觀衆口中得知,并且還是放在許雁栖和祁默這樣的人身上,不管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沒想到團隊裡兩個最濃眉大眼的帥哥,居然背着他們“暗通曲款”了。
“就是稱呼而已。”許雁栖眼見宋彬靠不住,清楚了求人不如求己。
他深吸一口氣,憑着這口氣吊着,搜腸刮肚,但最後隻搜刮出這麼一句:“對,就是稱呼而已,因為我比祁默大。”
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他又補充道:“還有,我沒叫過祁默弟弟。”
宋彬:“……”
祁默都叫哥了,你這叫不叫弟弟又有什麼區别。
宋彬暗自歎了一口氣,趕緊收斂住跑偏的心思,接過許雁栖的話說:“這足以看出來,我們團隊之間的關系,是真的很好。”
他哈哈笑了幾聲,接着道:“所以觀衆朋友們,你們盡管放心大膽地追更我們的節目。接下來呢,我們也一定會為各位觀衆呈現出更加精彩的内容。”
宋彬偷偷瞄了一眼時間,忽略掉偶爾蹦哒出來的cp粉言論,扯了幾句閑篇,熱一下場子,就順勢升華總結,說了再見。
關掉攝像頭,宋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随後他偏頭朝許雁栖看去,眉毛輕輕一揚。
他神色平和,可卻向許雁栖傳遞了一種“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信号。
許雁栖快速眨了幾下眼睛,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神飄忽,吞吞吐吐道:“就我剛剛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