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過南鎮嗎?
南鎮風光迤逦,青煙袅袅,春光無限好——我在南鎮,等你。
這是一則旅遊卡片上的小廣告。
夜晚,霓虹燈閃爍下的城市喧嚣早已不再。
方竹溪下定決心,想為自己活一回,于是提交了休學申請。
他一天要打三份工。
好友陸柏聲閑暇時偶爾會跟在他身後。
方竹溪上前問他為什麼跟着自己。
陸柏聲斂眸盯着他,十分認真地說:“監工。”
監工是假,監控他才是真。
學業被耽擱了一大半不說,上個學期挂的科目到現在還沒通過,再像這樣下去,他遲早要留級。
中午兼職食堂打飯,他在窗口看見不遠處一身正裝身材修長的男人。
陸柏聲取出餐盤跟在大學生後面排隊,輪到他時,他指着方竹溪面前的菜,說:“我要西紅柿炒雞蛋,手不要抖,謝謝。”
方竹溪:“……”
夜晚酒吧兼職跳舞。
方竹溪剛上台就被揪了下來,陸柏聲将他的兩隻手扣在身後一路拉向外面,扔到車上,扯掉領帶,氣得臉色鐵青。
他捂着發燙的手腕兇道:“你發什麼瘋?”
聽到這話,陸柏聲臉上一沉,良久才問:“你不知道自己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很危險嗎?”
方竹溪氣得反問:“陸柏聲,你不覺得你這樣靠近我我更危險嗎?”
陸柏聲瞥了眼方竹溪:“你放心,我今天出門的時候噴了氣味阻隔劑,不信你聞聞?”
方竹溪因為陸柏聲将自己在大庭廣衆之下從酒吧裡拎出來感到生氣,想着今晚的薪水就這麼泡湯了心中很是郁悶。
陸柏聲親自去買了甜筒回來哄他開心,不料他吃着吃着卻哭出了聲。
陸柏聲第一次見他哭,準确來說是第二次,吓得一愣:“方竹溪,你他媽哭什麼?”
“你們Alpha是不是都這麼不講道理?”
陸柏聲:“到底是誰不講道理,那莎莎舞是你這個年紀跳的嗎?”
“可是他給的多啊!”
“多少錢?我給你!”
“一個小時,兩百。”
陸柏聲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機。
轉賬頁面,輸入金額兩萬,點擊确認。
一秒後。
頁面彈出“此卡凍結”四個大字。
陸柏聲無聲地轉過頭:“剛才的話,你别聽進去。”他看了眼方竹溪,然後從車上下來。
管家急忙跟在身後将他丢在車上的西裝外套撿起來,問:“陸總,您去哪兒啊?”
陸柏聲單手解開襯衣領口的扣子,一臉不高興:“去跳舞。”
當晚,方竹溪酒吧兼職的薪資翻了三倍。
黎明,雲層撥開,落下一束光線。
陸柏聲累得滿頭大汗,癱倒在公寓的床上。還沒合眼,兜裡的手機響了。
[方竹溪]:我決定休學了。
陸柏聲急忙敲字回複。
[陸柏聲]:這又是鬧的哪出?
[方竹溪]:我想通了,不做手術了。
斜風細雨,風光靓麗。這是方竹溪第一眼見到南鎮水鄉景色時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感受,身臨其境确實不一樣,廣告詞寫得倒是沒有實景來得好。
剛下飛機,天空飄起了綿綿細雨,整座古鎮被霧氣籠罩着。
畢竟要體驗一下南鎮生活,他來之前特意在網上定了間客棧。
原本拼命打工攢錢是為了給自己治病,結果現在把全部攢的錢都用來休學旅行。
算了,大不了重新攢錢呗。
方竹溪這樣想着。
等他回過神時,客棧的司機已經到了,提供接送服務這一點方竹溪十分喜歡。司機遞過名片:“江琮,旅行定制師。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問題和需求,打這個号碼就行。”
朦朦霧色,這雨其實并不大。車裡很幹淨,也沒有什麼異味。透過玻璃,雨幕下的南鎮顯得神秘又優雅。
車輛駛進青石闆路,街上沒什麼人,偶爾路過幾片水塘。過了會又看見一個稍微大一點的池子,接着,出現了一條河。河上有座石拱橋,遠處便是一排排的房屋建築。
“第一次來南方嗎?”
他好像在看方竹溪。
方竹溪點點頭。
“你是學生吧?”
方竹溪嗯了一聲。
“來美術集訓的?”
“不是,我是來休學旅行的。”
等車停穩,江琮取下鑰匙:“那你可算來對了地方。我們這兒青山綠水,遠離城市喧嚣,特别适合修身養性。”他一面說一面幫他把行李搬下來。“除了你以外,客棧還有個跟你一樣的年輕人。不過他總是早出晚歸的,你們應該也碰不上。”
方竹溪穿了件純黑色的衛衣,一條寬松的工裝褲,一雙白色運動鞋。睫毛浮起一層薄薄的雨珠,高挺的鼻梁上有顆痣。
江琮回頭瞄了一眼,心想他長得倒是挺清秀。
沒走多久,兩人就到了一間客棧。
江琮:“對了,忘記問你了,你是Omega?”
方竹溪本意是沒想藏身份,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病,便隐瞞了真實性别,在入住登記信息上填了Beta。
“原來你是Beta,那就沒事了。”
方竹溪擡頭,不解地看向江琮。
江琮笑着撓了撓後腦勺:“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年輕人,他是個Alpha,最近可能在易感期,所以提前告訴你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