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方竹溪立馬打斷他:“算了算了,你别說了。”
有些話還是憋在肚子裡的好。
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他怎麼都想不到江萚會親口對他說出喜歡兩個字,現在輪到自己了,這才明白拒絕别人是多麼爽的一件事。
眼前這碗面看起來也有食欲了,方竹溪夾了一筷子的面。
江萚沉默一會,一臉認真:“我追你,你認真考慮一下?”
方竹溪:“?”
考慮什麼?考慮江萚追自己?然後他答應不答應?
張遠揚來晚了,他們寝室四個人,加上給方竹溪占的座,正好在教室的第一排。
方竹溪看見空位的那一刻,踏進教室的半隻腳又縮了回去。昨晚被江萚的那句話弄得根本沒辦法睡着,一看座位這麼靠前,想着還不如回寝室睡覺。
轉頭就要走,眼尖的張遠揚老遠就看見了他,站起身直接嚎了一嗓子:“方竹溪!這裡!你的座位在這裡!”
誰?方竹溪?
“方竹溪”這三個字自打昨晚和徐繁在教務處打架之後一戰封神,全校都知道了他的信息素有多牛逼。
戰績可查。
“方竹溪居然來上課了?”
“稀客稀客,說真的,方竹溪簡直為我們Omega争了一口氣。徐繁跟那幾個實驗室的Alpha都他媽挺混蛋的,特别愛欺負Omega,同年級的就不說了,好幾個學弟學妹都吃過虧。現在好了,我看學校的Omega保護法又要重新寫咯,看誰以後敢對Omega随便動手動腳。”
聞言,有人問:“誰?學校又出了什麼大新聞嗎?”
“你不知道?就昨晚的事啊。”
“昨晚我沒在學校,到底怎麼了?”
“就是那個一點信息素都聞不到的劣質Omega,連校運會都不參加的方竹溪。昨晚以一己之力直接把七個S級的Alpha送入易感期,要不是學生會主席悄悄在我們群裡發消息,還不知道有這麼誇張呢。”
方竹溪腳下一頓,心裡草了一聲,然後轉過身走到座位坐下。
“就沒見過你們仨這麼愛學習。”方竹溪撂下包,包裡沒書,從江萚家裡出來的時候,順手掰了一片多肉。
張遠揚嘿嘿笑了聲:“嗳,這不是起晚了嘛。”他重新打量起方竹溪,越看越覺得神奇。
方竹溪察覺到張遠揚的視線,偏過臉:“婉拒OO戀。”
張遠揚:“竹溪,你昨晚在哪兒睡的啊?你沒回寝室,我跟老周他們都擔心死了。一想到今天還要上新教授的課就心慌手抖,這回的期中考要是不通過,我就要留級了。”
對了,期中考。
方竹溪抓了抓頭發,小腦筋開始轉了起來。
江萚是新來的教授,也就是說,如果能搞定江萚,那麼他就能順利畢業,早點參加實習,掙錢做手術。
聯想到昨晚江萚的話,他嘴角一挑,胸有成竹地笑了一笑:“不就是期中考嗎?有什麼難的。”
張遠揚一頓:“你有辦法?”
方竹溪輕輕嗯了聲。
“什麼辦法?”
方竹溪:“孫子兵法,苦肉計。”
張遠揚:“呃,怎麼個苦肉計?”
方竹溪:“裝病,不考。”
張遠揚:“……”那還不如裝孫子。
吵吵鬧鬧的教室忽地安靜下來,方竹溪擡頭一瞧,江萚抱着教案走了進來。
四下學生全都沒了聲。
方竹溪:“怎麼沒聲音了?”
張遠揚:“新官上任三把火,誰敢第一天就惹教授啊。”
方竹溪:“?”
張遠揚壓低聲音,朝方竹溪招招手。倆人腦袋一下子碰到一塊兒,他小聲說:“我們的論文不是全都被退回來了嗎?有人需要重寫,有的人隻需在上面做修改,并不是全部人都不合格。今天就是退論文的日子,懂了嗎?”
懂,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論文不合格。
講台上,江萚一眼就掃見了坐在第一排的方竹溪。眼看他二人都要擠到一個座位上了,江萚挂着臭臉,翻開名冊就開始點名。
“方竹溪。”
方竹溪這裡正熱鬧着,哪裡留意聽見江萚在叫他。
直到旁邊的人提醒了他,方竹溪這才回過神,呆呆地答了一聲:“到。”
江萚:“其餘的人,已經到教室的同學不需要簽到。”
說完,底下窸窸窣窣一陣。
有忙着給寝室裡的人通風報信的,有簽到後早退的,還有替室友簽到的。
大家後知後覺,這新來的教授不按套路出牌。
方竹溪的羽睫稍長,垂下時眼睑有一片陰影。教室裡的燈不是很亮,他的臉卻顯得有些白。
張遠揚扭頭瞄了一眼他,在一個寝室住了三年,他除了從未聞過見方竹溪的信息素以外,對他身上的味道非常熟悉。
可今天卻跟往常有些不同,總覺得他身上的味道變了。
他想了想,以為這股香味就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張遠揚問:“竹溪,你的信息素是檀香味兒的?”
方竹溪轉過頭:“?”他低頭聞了聞自己:“我記得我出門前有噴抑制劑。”
而且他的信息素不是檀香味兒的。
張遠揚聞聞自己,又聞聞方竹溪:“奇怪,你昨晚和陸柏聲在一塊兒嗎?這味道也不像是他的呀……”他皺起眉,思索片刻:“那你身上怎麼有股淡淡的檀香味?”
方竹溪一凝,這不是江萚家沐浴露的香味嗎?
忽地臉頰一紅,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什麼。
張遠揚第一次見他這幅模樣,瞪大眼:“我草?你該不是信息素被封印久了,鐵樹着急開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