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玄低着頭，一動不動地看着趙銀川輕輕把他之前胡亂纏上、早已看不清原貌的紗布取下來。

幾縷亞麻色碎發散落下來，被冷汗打濕後貼在他的臉上，讓他感到非常不舒服，卻又因為騰不出手來，隻好放任不管。

他不作聲，默默看着趙銀川用生理鹽水和雙氧水給自己反複清洗傷口創面。

把周邊的血塊和異物清理幹淨後，他終于

忍不住了，劇烈的疼痛讓他不禁悶哼出聲。

趙銀川感覺到甯玄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然而他的手沒停。

甯玄擡頭深吸一口氣，臉上的汗珠受他的動作影響，慢慢順着皮膚滑落下來。

他皮膚蒼白，眼角泛紅，看起來像是剛剛大病了一場。

甯玄咬緊牙關，指節分明的手死死抓住椅子扶手，臉上的汗水滴落在趙銀川手臂上，接着順着手臂滑落下來，彙入地上已經變成一灘的血水中。

好不容易清洗完了，趙銀川站起身來，脫掉一次性醫用手套，接着走到床邊的櫃子旁，打開後拿出一個裝有白色藥片的棕色小瓶，倒出兩片合上蓋子，又給放了回去。

“張嘴!”趙銀川走到甯玄面前，一手拿藥一手端水，慢慢在甯玄面前彎下腰。

“這是什麼？”

“安眠藥。”

“我不想吃。”甯玄對上趙銀川的眼睛，語氣裡滿是不解。

“接下來我要清除壞死的肌肉組織，還要把子彈取出來……我沒有麻藥，所以待會兒會很疼……”

“所以你是怕我會忍不住喊疼嗎？”

“不然呢？阿玄，來把藥吃了。”

甯玄噗嗤一笑，“那行吧！”說罷，甯玄的頭微微向後仰，同時嘴巴微張，一點都沒有要自己動手的自覺。

趙銀川順勢把藥片放進他嘴裡，接着給他喂了一口水，方便他把藥片渡進去。

“這藥多久見效啊？”

“十五分鐘以後。”

“你要等到我睡死過去了才準備動手嗎？”

趙銀川放下水杯，背過身去準備接下來要用到的工具。

“嗯。”

“這樣啊，那我要先吃蛋糕，不然今天就吃不到了。”

“明天也可以吃啊，要是不新鮮了，我再去給你買一個就行!”

“那不一樣好吧。”

“怎麼不一樣？”趙銀川轉過身來，視線卻落在甯玄精瘦的小腹上。

“因為……”甯玄故意把尾調拖得長長的，“今天是你生日嘛！”

“你媽媽送你禮物了嗎？”

“嗯。”

“送的什麼？”

“我還沒拆。”

“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你對着我說幾句好聽的，我一高興說不定現在就給你了!”甯玄興高采烈，臉上滿是笑意。

看着眼前像個小孩一樣的甯玄，趙銀川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要是不說好聽的哄你，你是不是就不給我了？”

“你要是不說，我也會給你的，隻不過要明天，今天就讓你先惦記着。”

“那我今天不要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你不是說要讓我惦記嘛！我明天再來問你，不信你不給。”

一陣困意襲來，甯玄打了個哈欠，他強打精神，也不逗趙銀川了。

“好吧好吧，在你的枕頭底下，你自己去拿，快去啊，我還等着你戴給我看呢。”

聞言，趙銀川忍着笑意，假裝嚴肅，“每次都放枕頭底下，幼不幼稚啊你。”說完，他突然想起以前甯玄幹的那些糟心事，成功破防了。

看着趙銀川的表情，甯玄就知道他想歪了，“這回不一樣啊，畢竟今年的我已經不是去年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