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愧站在垃圾桶旁,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裡面偶爾抽搐一下的倉鼠。
倉鼠那半死不活的狀态再配上滿身的灰塵污垢,一時間竟讓人分不清它和垃圾之間的區别。
不對,此刻在叁愧眼裡,它就是垃圾。
叁愧靜靜的看着它,臉上沒有流露任何表情。
打掃衛生的阿姨一進門就看到叁愧蹲在垃圾桶旁邊,一隻手伸進垃圾桶,似乎正在翻找着什麼。
阿姨趕緊小跑過去,生怕晚了一點,那些髒東西就髒了叁愧的手。
“小愧你這是幹什麼呀?快起來,我來就行,别髒了你的手。”
叁愧沒有回答,隻是慢慢地把手從垃圾桶裡抽出來,手心裡還握着那隻渾身是血的倉鼠。
阿姨在旁邊,看着叁愧從垃圾桶裡掏出這麼個血呼刺啦的玩意兒,心裡惡心壞了,于是她朝叁愧伸出手,想給叁愧接過去,卻被叁愧一個錯身給躲過了。
“不用了,我來就行。”說完,叁愧看也不看阿姨,擡腳走了。
阿姨雲裡霧裡,不理解平時那麼愛幹淨的叁愧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會去翻垃圾桶!手裡還抓着這麼個髒東西不放,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阿姨正在發愣,冷不丁聽到叁愧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阿姨,等一下把這籠倉鼠扔了吧!”
“哎,好”,說完阿姨連忙走出去,卻發現剛才在門口說話的叁愧已經不見了,隻有一個裝滿倉鼠的籠子留在原地,像是被人故意放在哪兒的。
昊宇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
他頭發上的水還沒擦幹,正慢慢順着皮膚流下來,沒入身上的浴袍裡。
看到季未坐在沙發上抽煙,他随手将手裡的毛巾一扔,便擡腳朝季未走去。季未撇了他一眼,就把手裡的煙盒和打火機扔在他面前的茶幾上,示意他要抽自己拿。
昊宇也不跟他客氣,抽出一根含在嘴裡,用打火機點燃了。
兩人就這樣靜靜抽着煙,誰也沒開口說話。
對于他們這種習慣了明争暗鬥的人來說,這種不合時宜的沉默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昊宇雙眼微睜,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像極了一隻慵懶的大貓。他彈了彈煙灰,漫不經心的說道:“你這個時候把我叫過來,是怕我趁你不在的時候取代你嗎?”
季未沒說話,這是冷冷的撇了他一眼。
“我甯願你自私無恥一點,說你就是這樣想的,也好比你告訴我你要保柳家的強!”
“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昊宇突然來勁了,立馬坐直了和季未說話:“看吧,我就知道你放不下!之前趙和徽那傻逼還和我打賭來着,他說你和程景翻臉,就是因為你準備扶柳井上去,然後架空他們家。”
“我靠,他真是個傻逼,誰不知道柳家不用架都空了。”
季未聽完,彈了彈煙灰,偏過頭去笑了,“一天天的正事不幹,有這功夫還不如仔細想想怎麼樣才能給我掙錢!”
“掙那麼多錢幹嘛,等着以後死了燒給你啊?”
“能不能盼我點好?再說了,老子要是死了,就不能把錢給捐了?”
“捐什麼捐?别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我不信你不給你未來的老婆孩子留點家底。”
“自己都過不好,就别去禍害别人了,還老婆孩子,想什麼呢?”季未頓了頓,繼續道:“再說了,我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或許是聯想到什麼不好的事,季未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了,手裡那根煙還沒燃盡,就被他掐了扔進煙灰缸。
昊宇撇了季未一眼,眼裡滿是戲谑,“怕不是看上了誰,得不到所以說自己怕耽誤人家吧。”
“可不是嘛!”季未白了昊宇一眼,顯然不想再跟他廢話。“我看上了白宇那個小老婆生的8歲女兒,怎麼,你要去搶來給我當老婆?”
“我靠,我他媽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是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
“就那小屁孩,不是,你看上她哪了?那小姑娘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動不動眼淚鼻涕就混在一起……怎麼,你轉性了,不喜歡我們貌美如花的柳大少爺了?”
昊宇明明知道季未剛才在胡說八道,卻偏要故意用言語激他,拿他打趣。
“你他媽能不能閉嘴,看不出來老子不想和你說話麼?”
“我好心好意為了你的未來考慮,你怎麼還讓我熱臉貼你冷屁股?”
“這麼說我還得謝謝你了?”季未翻了個白眼,譏諷道。
“是得好好謝謝我。”昊宇的頭發幹得差不多了,他随手扒拉了兩下自己頭發,将先前被碎發遮住的明亮眼睛徹底露出來。
他突然湊近季未,語氣略顯低沉,“不如這樣,你讓我睡柳井一次,我就當你付過報酬了,怎麼樣?”
“滾一邊去,别挨老子那麼近!”季未一把将昊宇推回原位,臉上的嫌棄讓人一目了然。
“推我幹嘛?怎麼,你舍不得?”
“我隻是怕你對我開屏。”
“操,我是那種饑不擇食的人嗎?就你這樣的……”話說到一半,昊宇突然停下了,視線飄忽不定,一直在季未的身上遊離,像個登徒子一眼上下打量季未。
“要是和你來的話,也不是不行……”望着面前這個長得絕美的男人,昊宇竟從心底裡生出一絲想要侵犯他的渴望,盡管他是自己的兄弟。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多麼龌龊,昊宇趕緊搖了搖自己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别被季未這張臉給迷惑了。
他當然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更何況對方是季未!他與季未少年相識,當然知道對方的心性和取向,所以這種話開開玩笑還行,要是敢當真,季未也許真的會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