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的甯術，他突然覺得如鲠在喉。

“姐姐，對不起，我不該和你說這些的……”

“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

“我……”

甯術看着甯玄，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掙紮了半天，還是沒能說出口。

“算了，我不強迫你了。”她終于松開了手。

從甯玄的角度可以看到，甯術的手一直顫抖着，險些擡不起來。

“以後别不一聲不吭就失蹤，有什麼事千萬要告訴我，還有……我會無條件尊重你的選擇，同時希望你也能相信我，畢竟我永遠是你的姐姐。”

“好”

……

事已至此，甯術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再怎麼想努力說服甯玄跟她回去，結果也隻會是這樣。

她擦幹眼淚，索性放棄了勸說。

她靠在車前蓋上，從包裡拿出一盒女士香煙煙，打開，從裡面抽出一根點燃。

“那就和我聊聊你離開甯家的這些年吧。”她哽咽着道。

“嗯？”

“我隻是想知道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而已。”

甯玄有些雲裡霧裡，不過還是開口了。

“剛跑出來的時候，身上沒什麼錢，文憑也不高，閱曆也少，所以吃了不少苦。”

“被騙過錢，餓過肚子，還住過橋洞……要不是後來遇到個好心人，說不定我現在就餓死了。”

“好心人？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啊”，說到這裡，甯玄的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趙銀川的臉。

一想到要向别人描述趙銀川，而那個“别人”又正好是自己的雙胞胎姐姐，所以甯玄很樂意：“他的出身也不怎麼光彩，不過他人很好，他給我找了個房子住，在晚上放學的時候怕我餓死，會刻意繞遠路給我送飯。”

“我沒有那麼多錢，也沒有什麼生存技能，所以那段時間，幾乎都是他在照顧我。”

“在壓抑的環境裡待久了，突然回到正常生活裡，總會有些不習慣……那時候的我焦慮不安，自閉壓抑，總覺得身邊所有人都不懷好意，所以老是把自己藏進角落裡，不見任何人，還老是亂發脾氣……”

“很多人覺得我很奇怪，我也覺得自己奇怪很惡心，甚至于想過一死了之，但是他從來沒有因為這些應激反應就離我遠遠的，反而會在後面的日子裡慢慢開導我，期待我變成一個正常人。”

說到這裡，笑意從甯玄的嘴角溢出，原本消沉的目光，也順帶着明亮起來。

“剛開始那兩年過得真叫一個凄慘啊，他沒有那麼多零花錢，所以得提前一個月攢房租錢，又要給我買藥，周末了甚至還會翹掉補習班，就為了帶我去看心理醫生。”

“那時候過得挺拮據的，為了改善生活，他甚至背着父母偷偷賣過不少自己的東西，結果換來的錢全砸我身上了。”

“他本來要去其他省份念大學的，結果因為怕我餓死，最後還是選擇留在本地。”

說到這裡，甯玄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姐姐，你說這人蠢不蠢，僅僅是因為我們同病相憐，他就無緣無故養了我4年，結果什麼也不圖。”

甯術彈了彈煙灰，沒有立刻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那人……男的女的？”

“男的。”

“……”

“姐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想問我是不是喜歡他，對嗎？”

“沒錯，我很喜歡他。”

“那你有想過嗎？你們的愛情得不到任何保障，一旦你們當中任意一方變了心或者出了軌……”

“不會的”，甯玄打斷了她，語氣裡滿是肯定，“我相信這種情況不會發生的……就算發生了，那又怎樣，大不了分開就行了，何況那些處于法律保護下的婚姻，不照樣會走向皲裂？

“我不認同你的觀點，但是我會非常感激你口中的那個人，同樣，站在親人的角度，我更希望你能幸福快樂，平平安安過完一生。”

“所以，我會尊重你的選擇。”

“有機會帶來讓我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讓你這麼上心。”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