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救修複一塊盾的最好方法,是切掉邊緣生出縫隙的那部分,美化剩下來的盾身,再強化新産生的邊緣,使之變成一個全新的盾。
屆時,為了保全自身,不讓族人徹底淪為盾碎後的靶子,藏在盾裡的兩方人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打碎身後的另外一塊盾。
為什麼是打碎,而不是分開?主要有兩個原因:第一,盾身融合太久,早已根深蒂固,若是強行分開,損失隻會更慘重;第二,盾本身就是一個利益共同體,裡面的人為了自保,當然會握着對方的把柄不松手。
如果想要全身而退,那他們必須得打破另外一塊盾,隻有這樣才能确保盾裡的秘密不會被第三個人知道。
回到原來的話題,白趙兩家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兩方的關系岌岌可危,随時都有遭遇背叛的可能,當然不會像以前一樣輕易就把後背交給對方。
在白趙兩家都想置對方于死地的時候,季未出現了,站在他們觸手可及的地方,既不插手,也不制止,而是作壁上觀,等時機成熟了,這才大發慈悲,給底下抛出橄榄枝的人賞個臉。
所以,誰會變成那隻被狩獵的羊,季未說了才算。
目前,緊張的局勢如同即将沸騰的開水,不知道那一刻會達到沸點。
局中人全都焦灼不已,生怕自己成為沸水中汽化的第一批水珠,于是想也不想就試圖逃離修羅場。
立足點不堅定的趙銀川左右不讨好,在這種時候,隻能獨善其身,暫避鋒芒,等待獨屬于他的時機到來。
……
多想無益,趙銀川索性抛開腦中的雜念,專注于眼前的事情。
他輕輕地走到床邊,蹲下身子,近距離地觀察着柳井,目光在柳井的臉上徘徊,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柳井的沉睡如同深深的湖水,靜谧而令人感到神秘,呼吸平穩得仿佛是一首低吟的催眠曲,與周圍的世界隔絕,身體也完全放松,沒有任何的動彈,就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沉浸在湖底。
他的臉上那兩個明顯的黑眼圈深深地烙印在眼睑下,顔色深得近乎紫色,邊緣模糊,透露出長時間缺乏休息的疲态。
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散落在枕頭上,幾縷濕漉漉的發絲粘在他的額頭頂端,顯露額頭上的汗珠,手臂無力地垂在床邊,手指微微彎曲,像是還緊緊握着什麼。
見柳井睡得昏天黑地,絲毫沒有要睜眼的意思,趙銀川慢慢站起身來,開始打量屋内的陳設和擺件。
看得出來,季未對柳井不錯,不僅沒有苛待他,吃穿用度方面也都是最好的,從來沒有敷衍一說。
盡管送來的東西大多都被柳井浪費了,但這并不影響季未一直往這兒送東西。
他正想得出神,一轉身,就對上了那塊被柳井用床單遮住的穿衣鏡。
趙銀川不明所以,以為柳井隻是懶得下樓才把床單扔在這裡,想也沒想就伸手把床單撤下來了。
趙銀川小心翼翼把床單從穿衣鏡上扯下來,放進髒衣簍裡,又替柳井攏了攏被子,怕他着涼。
做完這些,他就準備離開了,想着過會兒再來。
好巧不巧,柳井這會兒像是心有所感似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了站在床邊的趙銀川。
意識到自己房裡有别人的時候,他愣了愣,連呼吸都忘了,睜大眼睛盯着突然出現的男人,還以為這人是季未。
等他反應過來不對勁的時候,毫不掩飾的朝趙銀川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顯然不理解趙銀川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趙銀川離柳井很近,當然發現他已經醒了。“要是困的話,你可以繼續睡。”
“哥,你這是……找我有事?”
“嗯,想找你聊聊,關于你上學的事情。”
“行,等我一會兒,我現在就起。”
既然趙銀川在這兒守着,柳井就是再困也睡不下去了,索性掀開被子起床了。
他汲着拖鞋,打了哈欠,含糊不清的說道:“哥,你坐!”說罷,他拉開椅子,推到趙銀川的身旁,示意他坐下。
“嗯。”
柳井去衛生間洗漱了。
等柳井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趙銀川正坐在他的書桌前玩手機,見他來了,這才收了手機,擡手朝身旁的座位輕拍一下,示意柳井過來。
柳井就算再不情願,這會兒也不得不從,慢悠悠的走到趙銀川身旁坐下。
趙銀川沒有給柳井拒絕的餘地,開門見山的點出了自己的目的:“下午你有空嗎?”
“有的……哥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帶你出去轉轉吧,順便去悅知書院看看,正好你也該熟悉一下環境了。”
“在家裡呆久了,萬一憋壞怎麼辦?”
“……”
見柳井不說話,隻是怔怔的看着他,趙銀川乘勝追擊,并不打算給他反應的機會,“所以小井你會和我一起出門的,對嗎?”
柳井心裡是不願意的,但趙銀川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拒絕,“那……行吧,什麼時候去?”
見柳井松口了,趙銀川莞爾一笑,“現在吧,剛好帶你出門吃個飯。”
“……”
柳井也沒有想到,趙銀川想帶他出門的心如此決絕,為此不惜來他的房間裡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