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季未都說了有急事,司機就算再不情願,也隻得識趣的靠邊停了車,讓季未下去。
“昊宇,務必招待好會長,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再會!”說完,季未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娜塔莉亞坐在車裡,一句挽留的話也沒說,眼神深邃而迷離,仿佛被季未那逐漸遠去的背影牽引進了無盡的思緒之中。
她的目光穿透了車窗,追随着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直到它在一個少年身旁停下。她還看到季未彎下腰,還朝那個男孩伸出手,想去牽他,可惜被少年無情的揮手打開了。
娜塔莉亞的視線落在柳井的身上,突然出聲問道:“Do you know what he is going to do?”(你知道他要去幹什麼嗎?)
“呃……”昊宇看了看娜塔莉亞,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季未和柳井,心裡頓時犯了難,無奈這一幕正好娜塔莉亞看到了,他索性和盤托出:“季總的愛人情緒不太穩定,所以……”
見昊宇百般掩飾,娜塔莉亞直截了當地打斷了他,語氣也突然冷了下來:"So he's going to take him home, right?"(所以他要送他回家,對嗎?)
對于昊宇來說,娜塔莉亞隻是一個潛在的盟友,除此以外,再也沒有其他聯系,所以他完全不必客氣,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會長,既然您都知道了,何必再來求證?季總想做什麼,那是他的自由,我們隻是旁觀者,希望您能明白。”
雖說昊宇十分客氣,但娜塔莉亞還是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了威脅的意味。然而,她并不在意這些:“His lover's name is what?”(他的愛人叫什麼名字?)
“柳井。”昊宇說完,好整以暇的看着車窗外季未與柳井的互動,隻覺得這兩人像小孩一樣,有趣極了。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娜塔莉亞就先他一步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娜塔莉亞朝司機使了個眼色,司機會意,立刻反鎖了車門,不讓昊宇下去。
昊宇本就沒打算摻和進去,見娜塔莉亞給他遞了台階,他便欣然接受,像個大爺一樣倚靠在靠背上,打開車窗,掏出懷裡的香煙點上,深吸一口,再緩緩吐出,末了還不忘給一旁的司機遞一根。
司機本想拒絕,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昊宇已經先他一步把煙塞進他手裡了。
昊宇悠然地吞吐着煙霧,目光如炬,緊緊鎖定在季未那邊,仿佛自己是一個超然物外的旁觀者,靜靜觀察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凄美的夕陽下,柳井宛如一尊靜谧的雕塑,獨自倚靠在斑駁的圍欄上。他的目光迷離而深邃,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隧道,飄向了遙遠而未知的領域。
微風輕拂過他的發梢,輕輕搖曳的衣角增添了幾分孤寂和飄渺。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離,仿佛被某種深邃的力量吸引,将他的靈魂完全拉入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季未輕輕地走近,腳步聲在這片孤寂中顯得尤為清晰,但柳井卻如同被時間遺忘的旅者,完全沒有察覺到這細微的動靜。
在季未的眼裡,落日下的餘晖雖散漫,但總能為柳井鍍上了無數層溫柔金身。
周圍是喧嚣人海,他柳井獨自一人開道,碎發和心緒飛揚不止,滿地的落葉為他鋪了一地金黃,光是看一眼就無端讓人覺得驚豔。
甜得發膩的習習晚風從季未的身旁路過,像極了能引倨傲山洪的穿堂風,讓他心神不甯,茶飯不思。
就着這幅光景,季未不得不承認,今夜這一絲清涼能撩動的不隻有柳井的衣襟,還有他的心弦。
鬼使神差,他想光明正大的牽柳井的手,更想把人藏在身後,不讓任何人看見。就在他即将得逞的時候,柳井發現了他,并毫不留情的打掉了他的手。
“你幹什麼?”見來人是季未,柳井的心裡的愁思頓時消散了大半,面上卻還是那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給人一種十分不待見季未的感覺。
被打開手後,季未怔了一下,不消片刻,又恢複了剛才那副望眼欲穿的模樣,與先前的冷漠疏離簡直是天壤之别:“你是在等我嗎?”說罷,不等柳井回答,季未再次朝他伸出手。
指尖觸碰的那一刻,季未不再小心翼翼地試探,而是反手将柳井的手攥緊,像是一把裹上了柔軟布帶的鐵鉗,雖無法擺脫,但着實勾人。
柳井掙脫不掉,能做的也隻有朝季未發脾氣:“你有病啊?趕緊給我放開!”周遭雖然沒有人聲,但不遠處還是能看見行人的身影。
柳井為了顧及二人的面子,當然不會肆無忌憚的高聲喧嘩,而是壓低聲線,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氣音說話。
季未聞言,偏頭看了一眼身旁氣急敗壞的柳井,從喉嚨裡發出一聲輕笑,手上力氣又大了幾分,哪裡還有剛才的半分柔情,看樣子他恨不得現在就将兩人的血肉融在一起,再也不分開才好。
就在柳井掙紮之際,季未垂下眼眸,微微俯下身,将嘴唇貼近柳井的耳畔,聲音低沉而輕柔,如同春風吹過麥田,帶着一絲絲暖意和甜意:“可我很想見你。”
可我很想見你。
這句話如同被抛入靜潭的石子,在柳井的心頭激起千層浪,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