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季未秒回：“讓他下樓。”

楊汶泊“啧”了一聲，朝柳井勾了勾手指頭，示意他上前來，随即當着柳井的面回複：“問過了，他不肯來。”

“……”

柳井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偏偏楊汶泊還跟個沒事人一樣，繼續打字：“他說他要跟着楊老師認真學物理，讓你别打擾他。”

“看完了了嗎？”楊汶泊問柳井。

“嗯。”

“看完了就下去吧！記住啊，我的課堂上不允許早退。”

“……”

柳井什麼也沒說，轉身回座位了。盡管他已經生氣了，也隻得忍着，畢竟他可做不出來當衆讓人難堪的混賬事。

見柳井回來了，叁愧擡頭掃了一眼，發現柳井的臉陰沉得可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吃了一隻蚊子：“他叫你上去幹嘛？”

“不知道，估計發瘋呢！”柳井靠在椅子靠背上，一雙長腿随意安放，坐姿慵懶而散漫，他面無表情地呼出一口濁氣，偏頭望向一旁的叁愧，緩緩說道：“抽煙，去不去？”

叁愧突然笑了，手卻十分自覺地探向桌洞，試圖把放在最裡面的打火機掏出來：“我是好學生，别帶壞我。”

柳井笑罵：“去你媽的。”

他也不管叁愧會不會跟上，“唰”的一下站起來，踢開礙事的椅子，大步往後門走去。

叁愧自覺的跟在身後，路過文子越時，甚至還笑嘻嘻地朝她打了個招呼。

不少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掩不住内心的好奇，紛紛朝後門看去，卻連個人影也沒看見。顯而易見，那倆人早就溜了。

楊汶泊早就料到了柳井會跑，隻是沒想到這孫子居然會把叁愧拐走，還如此大張旗鼓，像是生怕班裡的同學看不見。

他想知道柳井會不會去見季未，無奈走不開，隻好随便找一個借口，讓班上學生替他去打探消息：“蘇予甯，你去走廊和校長辦公室看看那倆人是不是在抽煙，是的話回來告訴我。”

聞言，蘇予甯眼睛一亮，像是生怕楊汶泊會反悔似的，把筆一扔就要起身往外走：“老師放心，我現在就把他們叫回來。”

“嗯……”楊汶泊剛剛應承下來，突然想到蘇予甯不是個善茬，說不定會跟着那倆祖宗為非作歹，隻得連忙作罷：“算了，你不用去了，繼續做題吧！”

“……”蘇予甯毫不掩飾地朝楊汶泊翻了個白眼，氣呼呼的坐下了。

找誰去呢？楊汶泊的視線在教室裡逡巡，試圖找出一個合适的人選。他挑選了半天，這才把目光放在蘇予甯的同桌周乾身上：“周乾，你去，記住了，别多事，我隻想知道他們在幹嘛。”

周乾沒出聲應答，動作卻十分配合。

柳井仰靠在寬大的真皮辦公椅上，兩指間夾着一根煙，煙霧缭繞，不消片刻便消失不見，與空氣融為一體。

叁愧嘴裡叼着煙，注意力卻在柳井的時間上：“有人給你發信息了，不看看嗎？”

柳井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信息是誰發來的，他深吸了一口煙，又緩緩吐出，這才慢悠悠的拿起手機查看。

季未問他：出來看月亮嗎？

柳井笑了笑，回道：不看，怕礙了月亮的眼。

季未又回：為什麼？後面還帶了一個表示委屈的表情。

柳井：物理考了29分，我怕月亮生悶氣。

一旁的叁愧一直在悄悄觀察柳井的反應，見他無意識的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一邊笑一邊調侃：“高興成這樣，誰啊？”

柳井随手掐滅煙頭，扔進一旁的煙灰缸裡，視線卻一直停留在屏幕上：“你不是知道嘛！”

叁愧笑而不語。

不多時，季未回複了：不看也行，先出來。

他怕柳井不肯來，特意在末尾附帶一個定位。

看着突然彈出的消息，柳井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他将手機塞進口袋，大步朝門口走去。

“你要去哪兒？”叁愧問他。

柳井回過頭來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十分輕佻的說道：“去樓下看月亮。”

“……”

叁愧惡心壞了，毫不客氣的朝他翻了個白眼，心想這個愛說胡話的王八蛋早晚會遇到報應。

為了抓住柳井和叁愧的把柄，周乾找遍了這棟樓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最後來到校長辦公室門口，他剛想敲門，突然，門從裡面打開了。柳井望着來人，臉上的笑意突然僵住，神情也變幻莫測，傻子都看得出來他在嫌棄。

柳井比周乾高出一個頭，這會兒兩人面對面站着，矮的那個難免會落下風。

“你來幹嘛？”柳井問他。

“楊老師讓我叫你們回去。”周乾故作鎮定，強迫自己擡頭挺胸。

“哦，那你回去告訴他，我回去睡覺了，有事讓他找校長。”

“……”

周乾心裡憋着一口氣，這會兒難得找到一個宣洩口，當然不可能輕易放過柳井，竟當着兩人的面擺弄起楊汶泊給的雞毛來：“你聽不懂人話是嗎？楊老師讓你回去上晚自習，你以為你是誰，不想上就不上？”

叁愧“啧”了一聲，慢慢走上前來，一把将快要炸毛的柳井推到一旁，故意彎下腰和周乾對視：“你的意思是柳井必須要聽楊汶泊的話，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