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未在你身邊嗎？”

“他有事出去了。”一提起季未，柳井就心虛得不行，但他又不敢承認季未其實是被他鎖在門外了，隻好對着程景瞎扯，試圖蒙混過去。

“你知道他這段時間在幹什麼嗎？”或許是還沒有從上一通電話裡走出來的緣故，這會兒程景的腦子裡亂糟糟的，即使對面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孩子，她依舊會三心二意，聊天的内容也總是圍繞着季未。

“這個我不太清楚，我隻知道前不久東陸和中恒杠上了，聽說鬧得挺大的，他應該在忙這個。”

聽柳井這麼一說，程景就斷定了柳井什麼都不知道。這也難怪，畢竟當初是自己親口說的，要是沒有自己的授意，任何人不得向柳井透露半個字。

“他對你好不好？有沒有讓你受委屈……”

“還行吧，就是……嗯……”柳井猶豫半天，依舊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是什麼？嗯？”程景繼續逼問：“你不說，我就要去問他了。”

“别！我說……”聽到程景說要去問季未，柳井一下子就慌了，急忙補充：“季未說您和外公答應了讓我和他聯姻，是真的嗎？”

程景似乎早就料到了柳井會這麼問，因此并不覺得意外。她回答的很快，像是之前在心裡演練了無數遍：“是真的，他說的沒錯。”她怕柳井多想，便多說了幾句，以此來打消柳井的顧慮：“未未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我們都知道他喜歡你。要是以後我們不在了，他還可以替我們照顧你，畢竟知根知底嘛，我們信得過。”

縱使結果使然，柳井還是惱羞成怒了，他隻覺得自己被輕視了，因此難免會口不擇言：“那您有沒有想過，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要是我真的和他結婚了，外人會怎麼看我們？”

程景沒有說話，柳井也沒停下，他繼續說道：“首先，我也是個男人，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我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其次，别把我當成你們維護利益的工具，我不想受這委屈，更不想依附任何人，包括您養大的季未！”

話音剛落，柳井就後悔了。他再怎麼生氣也不應該對着自己的母親大喊大叫，因為這樣太傷人了。

程景無聲歎了口氣。她并沒有解釋什麼，當然，她也沒有苦口婆心勸柳井的打算，而是十分冷靜地把事實擺在眼前，供他挑選：“如果你不喜歡他，不必勉強，等這一切結束了，去告訴他你的答案，他就是再不舍得，也會放你走的。至于我們的利益，我隻能告訴你即使沒有這樁婚事，他依舊會站在我們這邊，替我們解決所有麻煩。”

“你是我生的，我當然了解你的性子，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強行把你和他捆綁在一起，他又有什麼理由留住你保護你？”

“聽懂了麼？我的傻兒子。”

柳井愣住了，過了好久，他才輕輕“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電話挂斷了，大洋彼岸的程景呼出一口濁氣，放下手機的同時拉開手邊的抽屜，取出藏在最裡面的手槍，槍口對準悄無聲息出現在自己房間的男人，語氣平淡如水：“還以為你們會等我打完這通電話呢，看來是我多慮了。”

“夫人，要怪就怪您兒子吧！要是沒有他，我們還找不到這地方呢！”男人舔了舔嘴唇，陰森森的笑着說：“不過您放心，我們會盡早讓你們母子二人在地下團聚的……”

話音剛落，男人就被藏在暗處的狙擊手一槍爆頭了，就這麼直挺挺地倒在程景面前，眼睛睜得大大的，像是死不瞑目。

程景面不改色，徑直跨過躺在地上的男人，大步朝大開的窗戶走去。果不其然，這裡已經被包圍了，看樣子今天這些人非要治她于死地不可。

季未正在穿衣服，突然，昊宇連門都不敲就闖進來了：“不好了，那邊出事了！”

季未眉頭一皺，追問道：“怎麼回事？”

“就在剛才，柳井給程景打電話，她接了，被白趙的人定位了。”

季未眸光一沉，顯然是動怒了：“不出意外的話，聯系方式是他從我這裡拿的。”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他的手機沒法聯系其他人，去查是誰給了他新設備。”

“好的。”

“程總那邊情況怎麼樣？”

“受了點輕傷，不過人沒事，現在已經成功轉移了，但是……所有随行人員都死了，包括王叔……”昊宇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一眼季未，面色如常，心裡的擔憂更甚。

王叔和其他人不同，他是看着季未長大的，因此說是季未的親人也不為過。

“連他也死了嗎？”季未像是在問昊宇，又像是在問他自己。

昊宇沒有說話。

“東躲西藏已經沒用了，讓高中湳立刻帶人前往加州，務必要把程總接回來。”

“我明白了。”

“走吧，去看看小井。”說完，季未頭也不回就走了，昊宇趕緊跟上。

柳井依舊沒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