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祁上前摸摸她的頭,“我走了,晚點再來尋你,你多睡會。”
上官雅川點點頭,悶聲說,“難得不用上早朝,你走這麼早幹什麼?”
“今日我得去趟宮裡。”
君祁回到教宗,換了身衣服,吃了早飯便趕往宮裡。
上官昊昨日被氣得不輕,今天明顯體力不濟,君祁幫他療愈許久才覺得好轉。
上官昊勉強坐直身體,“天師,倘若我讓小川即位,天師可否相助?”
“陛下,在下就是一修煉之人,無心俗務。”君祁淡淡的看着上官昊。
上官昊搖搖頭沒再說下去。
君祁出宮,剛準備回到車上,便看見上官雅川的侍女打扮成普通百姓模樣迎上來,“天師,這邊請。”
君祁看着眼前的樸素馬車,掀開簾子進去。上官雅川穿的尋常小姐模樣,坐在那笑眯眯的看着她。
君祁坐在她身邊,“你怎麼來了?不是多睡會?”
上官雅川挨近她,靠在她肩上,“想你了便來接你。”
“你不是還在禁足?”
“還沒人能攔住我。”
馬車動起來,君祁将剛剛上官昊說的話跟她說了。
上官雅川搖搖頭,眼睛亮亮的吹捧着君祁,“他不會把位子給我的,不過就是想看看你的反應,師尊可真厲害。”
君祁倒是被她逗弄的紅了臉,“他之前那麼抵觸,這麼問太反常了,現在咱們要去哪?”
“回你那裡,我要補覺。”
三月後,天師院。
君祁一邊翻着棋譜,一邊在棋盤上落子,上官雅川善奕,君祁為了陪她,就耐心學着。
靈心匆匆忙忙跑進來,“姐姐,宮裡傳來消息,皇帝病重。”
一子落下,君祁起身帶着靈心前往皇宮。
寝殿前已經跪滿了大臣,都在小聲哭着。
君祁進入寝殿,最前面跪着的是太子和上官雅川,後面則跟着幾位肱骨大臣。
見君祁來,衆人紛紛讓開一條路,君祁看見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上官昊和跪在他身邊的黃傑斌,黃傑斌手中捧着一卷聖旨。
君祁立于榻前,神識掃着上官昊,這幾日雖然身子差了些,但也不至于一下到了這地步。
上官昊呼吸急促,勉強笑着,“天師來了,這段時日有勞天師了,我在這世上多虧貴門才能如此苟活幾年。”
君祁見對方肺腑發黑,眉頭緊皺,出聲詢問,“今日吃了什麼?”
“就是寫尋常藥物罷了...”
“陛下,你中毒了。”此言一出,上官昊和黃傑斌都睜大眼睛看着她。
太子情緒激動,直起身子大罵到,“妖道!你胡說什麼!剛剛太醫都看過了!”
君祁歎息,指尖翻轉,按于上官昊胸口,幾息後,上官昊吐出一口黑血,君祁看着衆人,“禦醫何在?上來驗。”
幾個花白官袍的禦醫上前來,拿出銀針等物查看,銀針發黑,确實有毒。
黃傑斌大怒,“來人,嚴查此事!”
上官昊卻按住他的手,“不必了,朕心中有數。”
黃傑斌轉頭看向戰戰兢兢的太子。
上官昊強撐着一口氣,看着自己的兒子,“本以為你會迷途知返,朕時日無多,你隻需耐心等待即可,而你卻全無底線,如今竟然真敢毒殺親父,朕給了你多少次機會!?”
上官雅鈞陰笑着站起身,“給我什麼機會?這天下本就該是我的,為什麼你不讓姐姐嫁人?為什麼你不把本該屬于我的西北軍給我!你都給姐姐!你就該死!如今你死了,我看誰還護着她!”說完狠狠的盯着上官雅川。
上官雅川此刻擡眼,君祁才看見她的樣子,想來是哭了很久,眼睛都有些腫,“小鈞,别說了,都是你的,讓父皇安心走吧,别再氣他了。”
黃傑斌怒目圓睜,“太子殿下!你瘋了嗎?還不跪下!”他本來一直對君祁說的事半信半疑,如今真發生在眼前,讓他不得不信,自己一直推崇的太子,竟真的是弑父之人。
“跪什麼跪?舅舅,該是你跪我了!”
上官昊看着眼前瘋癫的兒子,再看看一旁因為自己命數将近,傷心欲絕的女兒,他閉了下眼睛,“要不是惠兒因生你而死,我虧欠她太多,将一腔深情轉為溺愛于你,你也不會變成這樣,惠兒在下面會怪我吧。”曦國皇後黃潔惠,黃傑斌的親姐姐。
“宣召吧。”上官昊無力的說。
黃傑斌顫顫巍巍站起來,展開聖旨,高聲念叨,前面洋洋灑灑概述了上官昊生平,“太子上官雅鈞,狗彘不如,德行缺失,是朕之過,此人不可奉宗廟,為天下主,即日起,貶為庶人。”念到這,大家都震驚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官雅鈞趴在地上,沒聽到自己得了皇位的旨意,卻聽到上官昊将他罵的豬狗不如,貶成庶人?
黃傑斌身居高位多年,應有的沉穩還在,繼續念下去,“平江王上官雅川,英明知禮,人品貴重,孝惟得本....立為皇太女。”
黃傑斌念完聖旨,舒了一口氣。
上官雅鈞大笑着站起來,“上官昊!你是不是瘋了!你個老不死的!”
黃傑斌皺眉,“來人,将他拖下去,關在内牢,聽候發落。”
侍衛上前架起上官雅鈞,上官雅鈞心不甘,一邊罵一邊被托了下去。
群臣低頭不語,放在平日,禦史早就起身反對了,但今日他們親眼目睹上官雅鈞的所作所為,再觀上官雅川一直以來的品行,都選擇了接受。
上官雅川呆愣着不知道說什麼,上官昊對她招招手。
上官雅川走到榻前跪下,“父皇。”
上官昊慈愛的摸着她的頭,“曦國交給你了,我要去陪你母後了。”
上官雅川淚流不止但堅定的點着頭,她看到上官昊呼吸變得困難,急忙轉頭看向一旁的君祁。
君祁知道她的意思,但上官昊中毒,她無法可解,隻能搖搖頭。
上官昊倚靠在榻上,視線一直看着自己的女兒,“别為難天師了,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說完這句話他又咳個不停。
說話的功夫,外間慌忙的跑進來一個内侍,“陛下!不好了陛下!太子殿下逃脫,引兵闖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