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凡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剛剛他們說的話,他全部都聽了進去,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父皇和攝政王之間似乎有些默契……好似心照不宣一樣的……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比如現在,好端端的攝政王為什麼會忽然論起罪來?而且易王和徐王的事情為什麼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慶功宴的時候提?
他偷偷看了天驅帝一眼,又偷偷掃視了群臣一眼,直覺告訴他,此時還是不要開口為好。
“凡兒,你怎麼想?”察覺到趙宇凡的小眼神,天驅帝也擡眸看向了他,直接開口問他的想法。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趙宇凡的身上,低頭跪着的攝政王也扭頭看了他一眼。
趙宇凡被天驅帝一問的時候心裡還有點慌,他掃視了衆人一眼,随即看向了落宸曦,發現他正用肯定的目光看着自己,他頓時就有了些勇氣,于是他鼓起勇氣起身來到中間向天驅帝禀明自己的意見——
“回禀父皇,諸位将士們所言不虛。兒臣與攝政王共同率軍前往臨安城平叛,可是易王卻控制了整個臨安城,如果不是攝政王以身犯險親自帶一隊人馬暗中潛入臨安城,與兒臣裡應外合,恐怕我等平叛也不會如此順利。由此可見,臨安城平叛一事,攝政王首當其功,功不可沒。”
話落,剛剛那些求情的将士們都松了口氣。
趙宇凡說罷,頓了頓,又看了天驅帝一眼,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于是趙宇凡便接着往下說了:“當時易王挾持了攝政王做人質,威脅兒臣放其一馬,兒臣被隔絕在臨安城外,并不知曉臨安城内是何險境!如照攝政王所言,此二人造反之心不死,那麼他們的确該殺!”
“就是!”台下衆人又是一片附和。
“然後呢?”天驅帝看着趙宇凡,神情莫測。
趙宇凡聽見天驅帝的詢問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但他很快恢複了鎮定,繼續說道:“回父皇!易王趙談和徐王趙連都是我的堂兄。于公,我身為天朝的景王殿下,對于他們二人謀逆一事,我自是要為了天朝和所有無辜的百姓秉持公道!大義滅親!
于私,他們二人都是我的堂兄,從小對我關愛有加,要說不難過那是假的。可他二人犯下如此大錯,又豈能因血肉至親而罔顧天下百姓?況且,父皇早已在朝堂上準許二人以王侯之禮下葬,這已經是對他們天大的恩賜了!所以,攝政王在這件事情上并無任何過錯,還請父皇不要開罪于他!”
天驅帝聞言點了點頭,似乎對趙宇凡所言非常滿意。而底下的群臣們也都在依着趙宇凡的話向陛下替攝政王求情。
“既然景王殿下都這麼說了,還跪着做什麼?起來吧!”天驅帝看着攝政王開口道,雖并未叫名,但話裡話外都是他。
攝政王聞言擡眸,看了趙宇凡一眼,又對天驅帝和景王殿下拱手道:“微臣多謝景王殿下将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可即便如此,也依舊不能掩蓋微臣殺了趙氏皇族的血脈!所以微臣懇請陛下,摘去微臣攝政王的攝政之号,降為天朝普通王侯,以儆效尤。”
話落,天驅帝目光一沉,趙宇凡同樣神色一驚,落宸曦和落宸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舊沉默不語,而群臣又開始在大殿上喧嘩起來。
天驅帝看了趙宇凡一眼,示意他返回原位。趙宇凡點了點頭,随即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而台下有大臣站出來道:“陛下!臣以為,攝政王此舉既無功,又無過。首先,臨安城叛亂,罪臣賊心不死,攝政王事急從權,就地處置了易王和徐王二人,對于景王殿下和所有平叛的将士們而言,此為大功;其次,雖然攝政王是奉陛下之命,況且事出有因,這本無可厚非,可易王和徐王殿下終究還是先帝的血脈,也是陛下的親侄、景王殿下的堂兄,攝政王此舉,終究還是冒犯了皇室血脈,此為大過。功過相抵,微臣認為,攝政王應當不能賞,也不能罰。”
“陛下——”此時又有一位大臣站了出來,“微臣認為,攝政王的行為并不能以罪論處,但攝政之号,确實再無必要。衆所周知,攝政之号乃是先帝所設,而如今,陛下繼位,天朝又與異族達成了停戰協議,景王殿下正值盛年,未來可期;落家又剛封了兩位少年将軍,天朝将星冉冉升起。正如陛下所言,天朝即将迎來太平盛世。微臣認為,這是擴充天朝人才的大好時機,一切,都在為天朝未來的盛世清明做準備。”
天驅帝聞言不禁點了點頭,攝政王又趁機對他說:“陛下,禮部尚書言之有理。如今天朝内外安定,朝中人才濟濟,攝政之号确實再無必要。所以還請陛下下旨,拂去微臣的攝政之号,賜微臣一個普通的王侯之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