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的男子也沒料到謝晟闫會如此的不留情面,回過神後急忙便将虞珊扶起。
該男子的面色不愉,他橫眉冷對,心底的怒火沖出,“謝晟闫,你不要自視甚高了,我妹妹也隻不過就是想跟着你罷了,你又何需如此做派?!”
謝晟闫對此視若無睹,繼續冷着一張臉。
這一出動靜引得了周圍不少修士的注意,人群當中也紛紛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兩人之間的差距,那簡直說是天方夜譚也不足為過。”
“謝晟闫是何等人,他可是謝家各個長輩都看中看好的後生,依我看來啊,她是想借着癡心為借口把人家拉下泥潭吧。”
“什麼做派?人家不是都明說了并無興趣,還要硬是往人身上湊,這難道不是她自找的嗎?”
“咎由自取罷了。”
一名藍衣女子嬌笑着說道:“僅憑借着一腔癡心就想與他人結為道侶,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簡直是愚不可及,論癡心誰不能有啊,換我來,我也行啊。”
暮言卿:“……”
女子搖身一變,那雙秋眸含情脈脈,似有千言萬語藏于其中,她的面容上盡是哀愁之色,“謝師兄……”
看似欲言又止,卻又什麼都說盡了。
暮言卿:“…………”
謝晟闫:“…………”
季雲斐:“…………”
溫即沐:“…………”
一隻手從旁伸出,女子的唇被死死捂住,那人笑容僵硬的說道:“我這師妹幼時摔傷了腦袋,時常胡言亂語,更是做作成性,各位見諒見諒。”
聽着這一人一句的反駁說出來,虞珊嬌弱的靠在男子身上,貝齒咬着唇瓣,眼淚也随之滑了下來,淚珠在清秀動人的臉蛋上留下了水漬。
“那……那為什麼他就可以待在師兄你的身邊,他不也是外門弟子嗎?”
在拜入雲幽的那一天,她一眼便喜歡上了謝晟闫,但以她的資質卻隻能夠留在外門之中。
礙于謝晟闫的冷漠,宗主的親傳弟子,以及謝家的出色子弟,等等這些原因的存在,故而她不敢去主動靠近。
她不求能夠結為道侶,哪怕是隻能留在謝晟闫的身邊也行,可為什麼别人可以,然而到了她的這裡卻又不可以了呢?
她不明白。
那人才剛入宗門不過幾日而已,不也是個外門弟子嗎,更何況還是孤身一人,背後也并沒有什麼可以依仗的世家。
旁的人既然都可以,那麼,她也應該可以的不是嗎,但為什麼就她不行?
難道那人很特别嗎?
虞珊看了看滿臉纏着布帶的少年,也不知道該要如何評價,心裡一時間失了衡。
暮言卿:“???”
怎麼說着說着,突然就扯到他的身上來了,這不是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嗎,跟他好像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的吧。
左右不過就是因為,那次謝晟闫不小心把他給打傷了,所以後來謝晟闫才會多多少少的對他多照顧一些罷了。
倘若換作是他不小心弄傷了别人,肯定也是會照顧到底的,這也在情理之中吧。
看虞珊歪想成這樣,暮言卿趕緊解釋道:“是因為入宗的那一日我意外受了點傷,所以謝師兄這才多加照顧了些,僅此而已。”
謝晟闫皺眉冷聲道:“我的事,與你何幹。”
季雲斐的語氣也冷了下來,“我當初就同你說過,入宗之後便應以修行為重,你把我的話都當成了耳旁風不成。”
身後有涼氣撲面而來,原來是屏障快接近于全部打開了,天道機緣所附帶的靈息盡數湧出,一衆修士随即便把這出鬧劇給抛諸腦後了。
幾秒鐘過後,籠罩在周圍的結界徹底消散不見,流動的潭水也平息了下來,在那幽潭的中心地帶浮着一朵碩大的睡蓮。
上百片細長的蓮瓣相疊,這朵睡蓮凝聚了此方地脈的靈氣,故而整體都是晶瑩剔透的,甚至近乎是為透明狀了。
而在那蓮心的中間,可見有物體在無間斷的閃耀着,想來應該就是天道機緣了。
“你在原地等着。”
季雲斐留下一句話,他們三人的身影便飛速朝着幽潭的中央掠去。
自然是不可能就這麼順利的到達的,在半途中便遇到了攔路者,轉瞬間就都交起了手來,誰也不願意讓着誰。
靈力交纏在一塊,潭水複而又重新泛起了漣漪來,翻滾而起的水花拍在邊緣,上方也皆是劍花四濺。
這一衆修士混戰的場面實屬壯觀。
隻見溫即沐率先将身旁的人擊退,身影翩然落至了中心處,但就在他伸手即将碰到睡蓮之迹,另一隻手卻從旁冒了出來。
終究是被他人搶先了一步。
那隻手一轉,遂即就将睡蓮化進了機緣當中,而後連帶着所有一塊全收走了。
見機緣已落入了他人手中,一衆修士紛紛掉轉了攻擊的方向,竟然群攻而上。
下一瞬,強悍的靈力揮掃而過,這一擊将那些靈力較低的一等修士通通都擊退了下去,其他剩餘的修士又打成了一團。
無奈了一瞬,溫即沐便回到了原處,淡然的收起了劍,在無搶奪之意。
暮言卿疑惑的問道:“你怎麼就回來了?”
溫即沐回答道:“我們宗主與難水爻月的廿宗主是多年相交的好友,如若是在搶,恐會傷了和氣。”
浮夷與難水爻月的交情頗深,若是在強行硬搶,實在有些不妥,反倒還可能會因此而傷了兩宗之間的和氣。
暮言卿:“……”
宿鬼的交友,還真就挺廣泛的。
看着那名還在打鬥的男子,暮言卿又問道:“那人是難水爻月的弟子?”
在群毆的情況下,而且還是謝晟闫也在的情況下,那人還可以堅持這麼久,其修為看來也是不容小觑的,隻怕他估計是撐不了多久了。
溫即沐嗯聲又道:“是難水爻月的内門弟子,池半迤。”
暮言卿心道:還真的來了啊。
溫即沐面上猶豫了一會兒,終還是随手打出了一道攻擊,打退了那名黃衣男子的偷襲,算是幫了池半迤一把。
同時,謝晟闫與季雲斐也退了回來,池半迤得到了喘息之機,轉瞬間身影已落到了溫即沐的一旁。
其餘的修士則是落在了五人的對立面,齊齊盯着池半迤左手上拿着的那枚天道機緣,面色上的神情難辨。
池半迤一套黑色勁裝,額間有着難水爻月标志性的血紅紋額,染血的指間握着一把大約六十厘米左右的短刀,刀體直長,唯有刀尖處有些許的弧度。
他的手臂被劃破了的傷口猙獰無比,足有兩指般的長度,猩紅汩汩地不停往下流着,流過手指與刀身滴落在地。
池半迤毫不在意,隻朝着他們咧嘴一笑,但幽深的黑眸内絲毫不見其笑意,他的語氣和緩而平靜。
“能者居之,承讓了各位。”
這衆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在對池半迤動手,而且溫即沐也不一定就會袖手旁觀,最終他們便隻好裝作若無其事般的離開了此處。
若是隻有池半迤一人,那可就好辦多了,畢竟天寰福地内危機重重,死個内門弟子,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