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虱子多了不怕咬是吧。
暮言卿望夜興歎,竟生出了愛咋滴咋滴,随他去吧,我想擺爛了的心态。
半盞茶過去,衆人借着夜色掩護一路北上而去。
暮言卿同陸歸泯共承一劍,越往北邊吹來的風就越冷,哪怕多穿了件鬥篷也擋不住。
暮言卿縮了縮身子。
“前面風大,阿卿可以離我近些。”
暮言卿沒想其他的,聽話的靠近了一點,不知不覺中已虛靠在了陸歸泯的懷裡。
替他戴好鬥篷連着的寬帽,陸歸泯圈緊了他,低聲說道:“之後還會更冷,阿卿暫且忍一忍,此事很快就會了結的……很快。”
“後面——”
暮言卿趴伏在陸歸泯的肩頭,視線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後方,“來人了。”
零星幾盞微光快速劃過,另外一行身罩黑袍的人趕了上來,雖被鬥篷帽遮住了大半臉龐,但他還是認出了裡面的傅天時。
想必俞谌别也在其中吧?
此番夜襲越銘奚也來了,在加上他們這些人,若是對上巫沉雨的話勝算會不會多上一些呢?
陸歸泯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安撫性的拍了拍暮言卿的背脊。
離極北越近,黑夜就越長,他們夜以繼日的趕路,一行人被冗長的無盡黑夜籠罩,沉寂荒蕪的氛圍讓人漸生不安。
暮言卿被寒風吹得頭腦昏沉,耳邊好像覆了一層薄霧,外界的聲響模糊不清,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趕了多久的路了。
陸歸泯心知他難受,但卻沒有法子,隻得再把人往懷裡攬了攬,低聲哄道:“在撐一會兒就好了,很快就不難受了。”
暮言卿閉着眼,恹恹的應答聲沒于風中。
很快,他們便抵達了沂湮鬼域與修仙地界的交界處,此界的小鎮破敗不堪,空蕩蕩的,鎮子上已無幾家住戶。
因着一行人不太熟悉霧林内的地勢,再加上又趕了這麼久的路程,所以衆人打算在鎮子裡頭的客棧暫歇一個時辰,以作整息。
暮言卿晃了晃腦袋,很小聲的說道:“暈……”
難道是心理作用?
他們位于隊伍的最後方,想着也沒人會特别留意他們兩人,陸歸泯就緩下了步子,伸手替暮言卿按揉了一小會兒。
“陸歸泯……”
“嗯?”
暮言卿心底惴惴不安,莫名感知到了此行不會這麼平靜無波,“我總覺得會出其他的事情。”
或許他該想一想,如果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的話,他之後該要怎麼辦?
還有宋刈的事情,又該怎麼解決?
又會不會有人橫插一腳,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存在的隐患問題接踵而來,暮言卿一個頭兩個大,他感覺自己要生白發了。
“這回有數名弟子前來,阿卿不必憂心太過。”陸歸泯的動作微微一頓,不過很快便被他遮掩了過去。
“不會出大事的。”為了安暮言卿的心,陸歸泯又補了一句。
“阿卿信我。”
稍稍把暮言卿安撫了下來,陸歸泯這才帶着他進了客棧。
房間内,雲天闌的一行人摘下了鬥篷,除傅天時和俞谌别以外,還有另外的五位弟子及真人。
傅天時拱手說道:“此行可以得諸位小友相助,老夫在此謝過了。”
一衆弟子連連表示承受不起。
曲霈連忙回了一禮,不卑不亢的回道:“傅宗主這是折煞我等了,宗門之間本就理應同仇敵忾,鶴闌仙君實在不該受這等折辱。”
“對!”
“傅宗主放心,我們一定拼盡全力救出鶴闌仙君!”
一番寒暄商量下來,他們這些小輩隻用負責接應即可,若有危險或是對上了六境中人,傅天時與越銘奚幾人自會應對。
暮言卿從中聽出了傅天時的決意。
不論生死,就算是冒着撕破臉的風險,他也要帶沈鶴闌回宗,再多等一天,沈鶴闌就會多受一天的折磨。
遵守約定救不了他從小疼到大的孩子。
暮言卿心底一恸,卻隻能沉默的看着。
一行人在臨了離開客棧前,暮言卿又看到了另外的一幕情景。
“娘親娘親。”穿着麻布衣的小女孩捧着櫃台裡銀錢,好奇又期待的問道:“有了這些,阿盈今日就可以多吃幾串糖葫蘆了嗎?”
“對呀。”女子笑着蹲下身子,略施薄粉的眼腳露出了幾尾細紋來,那身洗得有些泛白的舊衣裙沾着地。
“阿盈開不開心?”
“開心!”年幼的孩童并不清楚這些錢有多來之不易。
這處離棺山霧林不遠,那裡頭的東西雖說出不來但威懾力仍不小,加之多年前的兩方動亂,修士們對此地避之不及,甚至連住居在這的多數人也已搬離。
留下來的皆是老弱婦孺,難以維持生計,可想而知生活是有多困難……
“可以有好多好多的糖葫蘆吃了!”阿盈笑的天真爛漫,“還可以買年糕,買臘肉回去給阿婆,娘親愛吃的也買!!”
女子應聲笑道:“我們阿盈真懂事。”
“……”
陸歸泯在後将屋門合上,轉眸瞧見了暮言卿悄悄放錢的小動作。
不過,陸歸泯沒有出聲阻止,隻當做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