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宮殿重巒之地,其上暗雲密布,雲層堆積導緻透不出絲毫的光亮來,也使得這數多的宮殿看起來壓抑無比。
殿内的悉數亦是相當精緻,扇扇镂空的雕花窗,袅袅生煙的熏爐,擺設着的物件大多數皆是由黑檀木做成,就連那張寬大的錦榻也是漆黑的。
冰蠶絲織成的紗帳内,一名纖瘦的少年躺在被褥裡,他雙目緊閉,口中不斷的呓語着,看着睡得十分不安穩,似是陷入了某種可怕的惡魇中一般。
“大哥哥長得這麼好看,做成人偶是最合适不過的了。”
空白之地,小女孩拿着絲線走來,暮言卿想要反抗,但小女孩卻不給予他任何的機會,三兩下便用絲線将他的雙唇給縫上了。
“如此這般才不算暴殄天物。”
“……”
在眼睜睜中,暮言卿的身體不斷縮小,體驗着自己被制作成人偶的過程,雖然這期間沒有痛感,但他仍覺得萬分恐怖。
緊接着周遭的畫面翻轉,暮言卿看到宿鬼正牽着自己的手,他就好似是被毒蛇給咬了一口般的,想都不帶想的直接轉身就跑。
可惜,終究還是落入到了惡鬼的掌中。
宿鬼緩步靠近,唇畔挂着淺淡的笑容,卻是用着一種看待死物的眼神。
“你跑什麼?”
暮言卿依舊未答。
他隻感覺到冰冷的刀刃落在了臉側,宿鬼動作很輕柔的劃動着,不着片刻便把他的面皮給生剝了下來。
!!!
暮言卿猛的睜開了雙眸,坐起身驚魂未定的微微喘着氣,手指緊緊地抓着身上的錦被。
原來都是夢啊……
還好隻是夢而已。
“醒了啊。”
熟悉的嗓音于不遠處響起,暮言卿頓時就如同驚弓之鳥似得,連滾帶爬地就縮到了軟榻的角落裡,整個人抖得不成樣子。
宿鬼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暮言卿,見他如此的害怕自己,也隻是淡淡一笑。
“過來。”
暮言卿蜷縮着,沒有任何動作。
殿内沉寂了一會兒,暮言卿右手上的傷口忽然疼了起來,連帶着扯起了身體被灼燒過的地方。
而,宿鬼僅是靜靜地看着。
暮言卿的臉色瞬間慘白,體溫竟開始轉低,眼前也逐漸變得模糊不清了,最後徹底不能視物,隻能看到霧朦朦的一片。
宿鬼道:“還不過來嗎?”
暮言卿已經痛到神志不明了,耳邊再次聽到了宿鬼的聲線,胸口處被某種不知名的東西牽引着,本能順從的爬下了榻。
見到少年踉踉跄跄的向着自己走來,宿鬼的眸色柔和了不少,在人快要摔倒之際,他伸手接了個滿懷。
投懷送抱一般。
這個認知讓心底的不悅感盡散,宿鬼緩緩說道:“你乖一點。”
暮言卿胡亂點着腦袋,感官已是處在了封閉的狀态下,他隻覺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什麼都聽不到,什麼也看不清。
得到了回應之後,宿鬼便端過了桌前放置着的湯藥,極有耐心的喂他喝下。
感受着懷裡傳來的細微顫抖,少年緊貼在自己身上,無意識的尋求着庇護,這幅模樣看起來即可憐又無害。
宿鬼心念一動,随心所想的就吻了下去。
駭人的氣息纏繞在周身,暮言卿恍惚間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噩夢當中,恐懼令他下意識的做出了抵抗。
“放過我,放過我,你就放過我吧……”
宿鬼挑眉湊近,待聽清過後,他沉吟了半瞬,不急不緩的說道:“很可惜,沒這個可能了。”
他已經給過機會了。
既然沒死成,那麼也就注定是屬于他的了,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在放過。
暮言卿被放回到軟榻上,宿鬼伸指摩挲着他手心内的傷口,看着他腕骨上的流白符紋漸漸消散于無。
貪婪一分一秒的積攢着,宿鬼逐漸便不滿于此了,轉而撫上了那段細頸。
溫熱顯然。
是與他截然不同的。
他為惡念所生,裡裡外外都是惡的,他本該厭惡這般與之相反的存在,也本該殺了此人以絕後患,但卻多次心軟了。
更為荒誕的是他不僅生不出一絲的厭斥來,反而還生出了些難以自持地貪戀。
緩緩落下輕移,指腹一寸一寸拂過逐步回暖的肌膚,這具軀體所透出的絲絲縷縷溫熱仿佛也跟随着沁入到了胸腔内。
應該堅持的……
若隻是想要看到這人遍體鱗傷的模樣,那麼以另外的方式呈現而出也未嘗不可。
就算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了他又怎麼樣呢,有什麼打緊的,他可以慢慢的教,他有的是耐心去把那些棱角一一磨平。
宿鬼低垂下眸子,定定的注視着暮言卿。
僅僅隻是這般看着,先前阻遏住的情愫就再度溢了出來,接連推翻了他自我掩飾的借口,心防摧枯拉朽般的直接失守。
多看一刻,貪婪便會多上一分,情愫也會多生出一分,即将面臨着泛濫成災之險。
宿鬼收回了手指,不自然的偏移了些許目光,他覺得自己需要緩一緩,好好的定一定心神。
一開始就應該堅持的。
畢竟隻要他想,又有誰可以阻攔得了?
他也實在是很喜歡,是無關外物的喜歡,甚至已經喜歡到了不正常的地步了,所以這回不管此人醒來後會作何反應,他都不會再讓他脫離自己的掌控範圍了。
思緒來來回回的渡着,不到半刻,宿鬼就已經在心裡面打定好了主意。
暮言卿的意識漸漸回籠,之前的那些疼痛感還尚存,導緻他的臉色又慘白上了幾分,待看到宿鬼在後更甚了。
見他面色不好,宿鬼微微皺了皺眉,有些擔憂是不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不太放心的就要探手過去。
暮言卿一把拂開了他的手,側身就想要爬下榻去,腦袋裡隻有要離這個人遠一點的念頭。
宿鬼再次遭受到了拒絕,盡管這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的情況,但他的眼底還是有些泛涼。
他不喜他的抵觸,哪怕隻有一點也會讓他生出怒意,如同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包括那幾次的連番拒絕。
壓下愠怒,宿鬼把他按住,語氣盡可能的維持着平和的告訴道:“不要亂跑。”
不要再亂跑了。
也不要再拒絕他。
他不喜歡。
很不喜歡。
暮言卿當然不聽,宿鬼此人豈非良善之輩,更何況他還對自己動過殺心,而且還不止一次,待在這裡的下場可以窺見。
“放開。”
又一次被拒絕了的宿鬼:“……”
宿鬼收緊了指節,無聲地笑了笑,随即便握住了暮言卿裸露在外的精緻腳踝,輕輕松松就将他給拖了回來困在榻間。
他本不想強要了他的。
但眼下看來不得不如此了。
暮言卿被迫回到了原處,還不及有所反應,一具微涼的身軀便壓了過來,他頓時驚愕地瞪大了雙眸。
跑。
快跑。
得離開這裡。
暮言卿莫名察覺到了危機感,連忙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氣妄圖想要推開宿鬼逃離此地,可惜力勁太過于微薄,薄得如同蜉蝣撼樹一般。
“不想在榻上麼?”
這有力無氣的反抗,宿鬼隻覺得好笑無比,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暮言卿,瞳孔裡印出了身下人兒的全部神情。
少年一頭青絲鋪散在榻,形狀适中的唇瓣微張着,那雙藍眸内藏着驚恐之色,衣襟因為掙動散開了些許,襟下漂亮的鎖骨呈現微凹。
死寂了數百年的骨血傳出陣陣叫嚣,皮囊下隐藏的暴戾在血管内咆哮掙動,想要掙脫而出将此人撕成碎片,然後再分食殆盡。
想要,想要他,想要這個人。
這人理應在他的轄制下簌簌發抖,哪怕再恐懼、再害怕、再不願也隻能夠依偎在自己懷中,承受着他所想給予他的一切。
疼愛也好,蹂躏也罷,他都必須要受着,直到消了逃離他的心思,不再抗拒他,不再排斥他。
“你别碰我。”
浸染着侵略意味的氣息撲面而來,宿鬼的眼眸深晦幽暗,裡頭夾雜着的某種情緒可謂是一覽無餘,低沉得似暗潮漩渦。
後脊乍然升起了恐慌,暮言卿這次是真的害怕了,雖然沒有接觸過那種事情,但他同樣身為男子,最基本的認知還是有的。
“别碰我……走開……唔!”
暮言卿還欲掙紮,雙手抵着宿鬼的胸膛,然而宿鬼這回卻沒有這麼好的耐心了,他再次反抗的後果就是腕骨被折斷。
手腕被扣于頭頂,暮言卿面帶痛苦的仰面躺着,無力阻止自己的衣襟被拉開,那淨白削瘦的胸膛随之便展露在了微冷的空氣當中,展露在了他人的眼底。
“不要……”
宿鬼轉手就直接捂住了暮言卿的唇,免得他再說出一些惹他生氣的話出來,同時還伴随着降下了一個個兇狠至極的啃咬。
在絕對的壓制之下,暮言卿掙紮不能,他目無焦距的望着虛空,淚水無聲地自眼尾滑落而下。
他也是男的啊,為什麼要對他做出這種事情,與其用這樣的方式來羞辱他,還不如幹淨利落的殺了他。
似是在懲罰暮言卿的不聽話一般,宿鬼毫不留情的在其身上印下了數枚紫紅色的烙印,所過之處青紫交錯。
持續了半盞茶左右,宿鬼擔心他會疼的受不住就選擇起了身,也不在捂着他的嘴了。
暮言卿鬓發濡濕,衣裳半敞着,眸子裡蓄滿了無助的淚水,胸脯前更是一片狼藉,看着格外觸目驚心。
“怎麼還哭了?”
看到暮言卿淚流不止的模樣,兩片睫羽也因此而變得濕漉漉的,宿鬼微微皺了皺眉,随之給他正回了腕骨。
“放過我……”
“我也不想把你弄疼弄傷……”宿鬼不應,輕輕拂去他的淚水,“所以你最好不要在反抗了,不然到頭來吃苦的也隻會是你自己。”
知道沒有辦法與他抗衡,暮言卿不得不示弱的哭求道:“求你……我求你了……不要這麼對待我……”
宿鬼隻是道:“你該聽話些。”
緊接着宿鬼便将他攬近了點,一手控住他的後頸強迫性的逼他仰頭,一手把暮言卿所穿的衣物逐步剝離。
“不,不要,求求你。”
近在咫尺的微涼吐息以及覆于肌膚上的微冷手掌,都讓暮言卿覺得這是一條冰冷的毒蛇,刺骨生寒,而他則是被毒蛇盯上了的獵物。
這條毒蛇緊緊地纏繞着他,正在不斷的往上攀爬着,想要将自己不留餘一絲空隙的圈起來,然後再伺機尋找合适的地方下口。
淡淡的聲線落于耳畔,“别亂動,乖乖受着。”
暮言卿明白接下去會發生什麼事,但反抗的後果他又不敢在去嘗試,還是隻能無力的做着求饒,“不要,不要,不要碰我,你放過我行不行,放過我……”
宿鬼依然攬着他,把人牢牢得禁锢在懷,“你換個稱呼喊我,或許這次我就可以考慮放過你。”
話題跳躍的太快,暮言卿沒能反應過來,“什、什麼?”
“我告訴過你的,你好好想想。”
話語雖柔,但落在身軀上的力道卻截然不同,感覺到沒入指關節時的疼痛,暮言卿身子條件反射的一縮,這一動使得扣在腰間的手收得更緊了。
“不要、不要,”暮言卿慌忙的改口道:“宿鬼,阿宿不要在繼續了……”
宿鬼又接着詢問道:“禮尚往來,那麼,我該要怎麼稱呼你呢?”
暮言卿立即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帶着顫音的繼續乞求道:“你想怎麼喊都可以,你可不可以放了我……就放過我好不好?”
“暮言卿?”
宿鬼重訴了一遍,而後吻了吻少年的側頸,聲線愈發的溫柔了,“很好聽的名字,往後我便喚你阿卿好了,阿卿要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