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暮言卿卻是敢想不敢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要說些什麼,最終隻能選擇了沉默裝傻。
宿鬼擡手曲指,輕蹭着少年白嫩的臉頰,那雙慣常帶笑的眼眸,現下早已是無一絲笑意。
暮言卿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内心更加的疑惑了,他能确定此人就是宿鬼,但是為什麼給他的感覺卻跟之前的有所差别呢?
現在的宿鬼聲線略冷,就連瞳色也變的寡淡了許多,貌似還不太願意開口說話,甚至都不怎麼笑了。
往日裡氣質溫潤的男子,如今眼眸清疏淺淡,周身多了一縷清冷的氣息,無端中使之平添了幾分距離感。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便又落回到了宿鬼身上,暮言卿還是順應了心聲,疑惑的開口問道:“我感覺你有點怪怪的,你怎麼了?”
宿鬼還是不作應答,眼眸盯着少年濕潤惑人的唇瓣,還有在那說話間唇中若隐若現的舌尖,皆是極其得勾人動心。
見他沒有想要回應的意思,暮言卿也不再自讨沒趣,默默地繼續吃起了魚肉。
指腹略微摩挲了一會兒,宿鬼便收了手,随後起身走到了床榻前,拿出了藏在暗格内的東西。
暮言卿側首跟着望去,身體頓時就是一顫,手裡拿着的瓷勺也被吓得落入至了碗裡。
隻見,此時宿鬼的手中正拿着一條細長的金鍊,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翻出來的。
宿鬼這是想幹什麼?!
眼看宿鬼朝着自己走來,暮言卿心底又是一慌,連忙就放下碗将雙手藏到了身後,一臉警惕的看着他。
“阿卿伸手。”
聞言暮言卿頓感如墜冰窖,憶起了不久前的惡魇,随即無助的搖着頭,弱聲拒絕道:“不……我不要……”
宿鬼眸色涼薄,其内深不見底,隻是淡淡的說道:“阿卿不能說不要。”
暮言卿仍然藏着手不願意妥協,磕磕巴巴的重新說道:“不戴,我不要戴,不要給我戴那個好不好,我不想戴……”
倘若他真的帶着這副東西出去見人,那他該成什麼了?
然而,暮言卿的示弱并沒有得到退讓,宿鬼半蹲下身,強硬的将那雙手腕給拉到了自己面前。
皮膚上傳來了冰涼的冷意,眼瞧着這副枷鎖即将要套在那纖細的腕骨之上,似是即将要套走所有生的希望。
在這危機時刻,暮言卿也顧不了這麼多了,遂即用力掙脫了宿鬼的控制。
重心因此而後落,以至于暮言卿直接從矮凳上摔了下去,整個人跌坐在地,他還沒來得及躲遠一些,便又被宿鬼給鉗制住了。
宿鬼薄唇微抿,眼底漸漸生出了些許寒意,一把扣在了少年的腕骨處,緩聲道:“阿卿的這雙手是不想要了嗎?”
下一瞬,手腕上就有劇痛侵襲,腕骨都好似快要被捏碎了一般,暮言卿掙紮抵抗無果,痛苦的皺起了秀眉。
要是在不想辦法阻止,他的手骨會碎了的。
倏忽間暮言卿急中生智,啟唇輕輕的喊了一聲阿宿,成功的讓宿鬼動作一頓。
一見有效,暮言卿便這樣子繼續喊着,再次試圖想讓宿鬼改變主意。
“阿宿……”
“……”
“不要給我戴那個,好不好……”
“……”
宿鬼停頓了良久,扣着他的手腕未松,低身堵上了那柔軟的雙唇,封住了暮言卿未盡是話語,緩慢地攫盡着他唇中的一切。
暮言卿有些微驚,卻也并未反抗,這個吻來的意外,其間的施力溫柔極了,反倒不像是吻了。
氧氣漸漸地便被掠奪得所剩無幾,暮言卿眸面浮出了一層漂亮的水霧,直到他有些難受的推拒着,宿鬼方才肯罷休。
手指輕撫着少年的唇瓣,宿鬼眸裡的寒意消散了不少,半響後他語調淺淡如水的問道:“阿卿方才喚我什麼?”
暮言卿又輕聲的重複了一遍。
看到少年如同幼貓兒般的乖巧溫順,用着那清亮柔軟的嗓音在喚着自己,類似于某種愛語輕低柔訴。
宿鬼心旌動搖,惡念滋生,緊接着便一把将暮言卿用力的掐入進懷中,修長的節指死死地箍在他那纖細的腰身處。
“阿卿……”
暮言卿身陷入惡魇的禁锢之中,鼻翼間滿是清冷的檀香氣味,他微仰着腦袋一動不動,乖乖的就任由宿鬼這般抱着。
宿鬼埋進了少年的脖頸間,近乎是貪婪般地汲取着,癫狂的神色掩藏在落睫下,唇中還神經質的在低語着。
“阿卿是我的……”
暮言卿眨了眨眼,隻望着虛空,不聲不語。
宿鬼緊緊的抱着少年,力道好似是要把他揉碎進骨血一般,生怕他突然就會消失不見,在無蹤迹可尋。
“阿卿……我的阿卿……”
暮言卿抿了抿唇:“……”
宿鬼的思維方式他不理解。
平靜下來過後,手腕上的疼痛也愈發明顯了,暮言卿咬了咬下唇,習慣性的就想要忍着不出聲,但他轉念一想便不在作忍了。
“疼,不戴那個好不好,我怕疼……”
宿鬼也逐漸平複了心緒,極短的抱了暮言卿一小會兒才松開,在退開時還輕輕吻了下他的眉心。
而後宿鬼将暮言卿抱回到軟榻上,拉過那隻已然紅腫了的手腕力道均勻的揉了起來,動作輕柔了不少,不在似方才的那樣強硬。
“既然這麼怕疼,那阿卿怎麼就不能學乖一點呢。”
“……”
他還不夠乖嗎?
宿鬼還想要怎麼樣?
暮言卿選擇性的忽略這個問題,餘光看了一眼那躺在了地上的金鍊,小聲的呐呐道:“我不想戴……”
他一覺睡醒,宿鬼就跟變了個人似得,性子陰晴不定的,要不是及時阻止了宿鬼,那他的手就真的要廢了,估計宿鬼也不會給他治好的。
“阿卿隻要聽話些,自然便不用戴。”
“……”
暮言卿隻好點了點頭,他完全就不清楚自己是哪裡招惹到宿鬼了,也不知道這聽話是指的哪一方面,反正隻要能不戴那個就好。
痛感漸消,暮言卿看着手腕也沒有多腫了,但宿鬼卻依然沒有要松手的意思,随之便說道:“我們不是還要去雲天城嗎,再這樣下去會不會耽誤了時間?”
宿鬼這才輕笑了一聲,捏了捏他的臉頰,語帶笑意的說道:“不急。”
“好吧。”
持續揉了許久後,宿鬼才慢慢的松開了手指,暮言卿終于得到了解放,立即就想着要站起身來。
宿鬼轉手便将人按住,雙眸緊盯着他,面色略微有些不虞,“阿卿如此的急不可耐,這是又想跑到哪裡去?”
暮言卿:“……?”
他什麼時候要跑了?
宿鬼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暮言卿表示不理解,而且覺得莫名其妙,既然都已經沒有其他的事情了,那為什麼還不出發去雲天城,宿鬼他還想要做什麼?
擔心宿鬼又會變臉,暮言卿隻好出聲解釋道:“我不跑,既然要去雲天城,那就不需要準備什麼嗎,而且也得要走着去吧。”
聽言後宿鬼的面色有所緩和,揉了一把他的小腦袋,緩聲一一作答道:“無需準備什麼,什麼都不需要,我會抱着阿卿去。”
暮言卿:“……”
也不至于要這樣吧,其實他不僅生了手,還生了腳的,他是可以自己走路的。
算了算了,現如今他是寄人籬下,哪還有選擇的權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更何況,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他不能跟思維不正常的人去一般計較。
宿鬼看了少年一瞬,“阿卿靠近些。”
見到他聽話的靠近,宿鬼微微一笑便又吻了下去,一吻結束之後,暮言卿被迫重新回到了宿鬼的懷中。
宿鬼高出暮言卿很多,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就把人給抱了起來,入手的重量卻輕的像片羽毛,像似輕輕一用力便會散開。
宿鬼當即就輕皺起了眉頭,未免也太輕了些,養了這麼多日,怎麼還是這麼輕。
暮言卿在心裡暗暗松了一口氣,好在宿鬼沒有在逼迫他了,自己應該是逃過這一劫了。
片刻過後,宿鬼平緩淡然的話語自耳畔響起,依然在提醒着暮言卿,提醒着他不要在自不量力,不要再試圖做一些無謂的反抗。
“阿卿的那些小心思,我可以暫且裝做全然不知,但阿卿或早或晚都是要斷掉的,阿卿理應盡快适應。”
暮言卿:“……”
他不想斷。
他也不想适應。
暮言卿眸光黯淡了下來,他閉上了雙眸,埋首在宿鬼的頸窩處一言不發,耳邊隻剩下了風聲微刮的聲響。
察覺到暮言卿的情緒低落,宿鬼低頭碰了碰他的發絲,以作安撫。
“阿卿可要聽話些才好。”
“……”
可是他一點都不想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