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寰福地?
這一聽就像是某個秘境的名字。
謝晟闫當即就轉過頭說道:“季雲斐還讓我看着你,師弟最好是哪也别去。”
暮言卿:“……”
顔子孑這時才注意到還有其他人的存在,他見少年瘦瘦弱弱的,頓時不以為意道:“這至于嗎?有必要讓你來看着?直接把他打趴下不就行了,讓他躺上個一年半載的,這樣多直接多省事啊。”
翟罘:“……”
謝晟闫:“……”
暮言卿:“……”
是很直接省事。
暮言卿側了側腦袋,半笑不笑的說道:“想要打趴我?恐怕還沒你話裡說的這麼容易。”
撇開他與宿鬼的恩怨不談,平心而論,在那四年多裡,宿鬼的所教所授無不用心,而他為了可以赢過宿鬼,為了能夠離開兀戌,也是竭盡全力的去悉數學到極緻。
如果随随便便來個人就能把他給打趴下,那可真是離了譜了,那這麼多年來他豈不是都白學了嗎?
他打不過宿鬼也就算了,要是連随便一個人都打不過的話,他幹脆洗洗睡算了,還修煉個什麼勁啊。
顔子孑随即挑眉道:“說話的口氣倒是不小。”
暮言卿不緊不慢的回道:“不敢當,倘若真的能把我給打趴下,那我悉聽尊便就是。”
顔子孑自認他已經夠狂妄自大的了,沒想到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竟能比自己還要狂妄,今日他也算是開了眼了。
“他們不忍心傷你,便由我來代勞好了,看在他們的面子上,我會手下留情的。”
暮言卿表情依舊,顔子孑剛要準備動手時,季雲斐急匆匆的趕來,直接将再門口擋道的顔子孑給推到了一邊。
“我會與你同去。”
暮言卿聽到後有些驚訝。
顔子孑站定,心裡想要切磋的心思徹底被打消了,他看着屋子裡的那四人,嘴角笑得放肆又張揚。
兩名親傳弟子,一名醫修世家的子弟,卻都來這名外門弟子的住處。
顔子孑走近道:“有點意思。”
四人聽到之後,齊刷刷地看了顔子孑一眼,不明所以。
季雲斐低聲說道:“抱歉,今日一事是我的反應過激了,你不能一個人去,還是一起同去為好,遇到意外狀況也能有個照應。”
暮言卿彎眸一笑,“沒事的師兄,我也沒放在心上,那師兄知道天寰福地具體如何嗎?”
季雲斐道:“天寰福地位于北域東部,近百年都不曾有開過,所以此次前往的修士會有很多,此行怕是有點困難。”
顔子孑輕蔑道:“怕什麼,天靈地寶向來都是能者居之,來搶一個便殺一個。”
翟罘斟酌了幾息道:“散修可殺,後有宗門的怕是不行,稍有不慎容易結怨,後續處理起來也會比較麻煩。”
顔子孑則是嗤笑了一聲,“那又如何,我照殺不誤。”
暮言卿:“……?”
好家夥。
他一時間分不清正派反派了。
這就已經開始讨論殺不殺的問題了嗎?
暮言卿表示: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散修是沒有宗門的,那就等于是沒有後台,若是修為高,自保當然不成問題,但若是修為低了,那麼在面對秘境内的你争我奪時就很有可能會命喪其中。
畢竟,有些人可不會看你弱小就會好心的放你一命。
散修能夠拿到寶物的機遇也很小,就算是拿到了也會因身懷靈寶而并無實力守護,最終大概率還是會落得一個命喪他人之手的下場。
哪怕是有實力的,也很難逃脫各宗弟子的觊觎,除非是像宿鬼他們那樣,修為強大到可以碾壓一切,不然靈力一旦耗光,還是隻剩下一條死路。
背後有宗門的修士,那就另當别論了,他們一般都是幾人一起,要不就是十幾個,會選擇單刷的人極少。
各宗的服飾不同,在這種情況下,也會起到一定的效果,普通宗門的弟子在對上大宗門的弟子時都會給予幾分薄面,多數會選擇罷手。
若是硬要動手的話,那麼雙方就都得要顧忌到此舉會帶來的後果。
能殺光不被人發現是最好的結果,哪怕是被人懷疑了也沒事,反正是死無對證,無憑無據的要想定罪太難了。
倘若不能一齊殺盡,一不留神給了通風報信的機會,那可就完了。
各宗在表面上是一派和氣,但到了私底下那可就不好說了,下殺手這事一但全知道了,先是不好再次下手,後是等出去之後其後的宗門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總而言之就是:麻煩,棘手。
不過,探魂一術不在其内,這就是一門邪術,輕則痛到懷疑人生,重則或瘋或死,此術估計這在修仙界的書冊裡面也不會有什麼記載。
雖然這種見血的事不可避免,但在他心裡還是會有一些排斥。
暮言卿問道:“師兄你能跟我說一說前幾屆的仙盟前五都有誰嗎?他們會不會都去?”
仙盟大會的名次也代表着那個人的修為與實力,雖然也不一定會遇到,但還是要提前了解一下的為好。
未雨綢缪嘛。
季雲斐想了想說道:“前幾屆的前五多半已經銷聲匿迹了,還是說一下雲天闌的吧。”
“榜首是上清淩遠虛真人的親傳二弟子,樓初瑾,不過此人在四年前出了些事,如今的下落已是生死不明。”
暮言卿一愣,這人他倒是還有印象。
翟罘接過話道:“其二是雲天闌鶴闌仙君的唯一親傳弟子,俞谌别,不過在鶴闌仙君不知所蹤之後,此人便日夜忙于修煉,一心隻想要救出鶴闌仙君。”
暮言卿記起了那日。
是骷棼把沈鶴闌給帶走了,但他也答應過傀殇,會留人一口氣的,希望能救回來吧……
季雲斐繼續道:“其三是浮夷源浮仙君的親傳弟子,溫即沐,他倒是有可能會去。”
“其四的話……”
翟罘示意的看了一眼謝晟闫,暮言卿馬上就秒懂了。
這其四就是:謝晟闫。
謝晟闫道:“我也同你們一道去。”
季雲斐還沒說出第五是誰,暮言卿的目光便順其自然而然的看向了顔子孑。
顔子孑:“……”
“他是第八。”翟罘笑着說道:“第五是難水爻月的内門弟子,池半迤,他應該也是會去的,畢竟機遇難得。”
最後,季雲斐補充道:“除去他們兩人,前十的其餘八個名次皆是歸屬于四宗弟子的。”
默默的收回目光,暮言卿點了點頭。
顔子孑踹了一腳門框,滿臉不爽的走了。
暮言卿:“……”
門又哪裡惹到他了?
季雲斐望着那空蕩蕩的屋門,“時辰也不早了,你今夜暫時就先去我那住吧,明日會有人過來修繕的。”
暮言卿道:“會不會打擾到師兄你?”
季雲斐用餘光瞥了他一眼,又在轉瞬間移開,“不會。”
随後四人便走向了内門的方向,期間暮言卿将玉佩交還給了翟罘,他們就各自回到了住處。
季雲斐帶着他去了自己隔壁的那間屋子,又問道:“你的身體可還有什麼不适之處?”
暮言卿自然的回答道:“師兄放心,我挺好的,沒有什麼問題。”
季雲斐道:“離天寰福地開啟還有一段時日,入境後若是遇到了絕境,你必須得先走。”
瞧着他并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暮言卿收斂了眸光,緩緩道:“好。”
聽到這回答,季雲斐的心裡才好受了一點,他說道:“今夜或許會有異變發生,你需要提高警惕,一有異動便喊我。”
暮言卿不解道:“會發生什麼異變?”
季雲斐卻道:“也或許不會,你先休息吧。”
見他不欲多言,暮言卿也沒有辦法,他進屋尋凳坐下,拿出布袋裡的絲線開始編了起來。
經過了幾盞茶的奮鬥,終于還算是勉強成型了,暮言卿提着晃了晃,感覺有點編歪了。
拆了重編後,他又注意到了一個問題,凄斷是短刃的模樣,這樣子系上去會不會太不搭?
猶豫了一會兒,暮言卿隻是将劍穗放入了袖間,凄斷似是興奮般的顫了一下。
暮言卿輕笑着,又隔着衣袖拍了拍它,凄斷便顫得更加厲害了。
收手的一瞬,暮言卿看到了掌心的傷口,這是宿鬼用凄斷所穿刺而留下的傷痕,如今已被數多的疤痕給掩蓋住了。
剩下的時日裡他要随意随心,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還要把宿鬼這個人給徹底忘掉,包括以前的那些事情……
往後的日子,無論是現實或是夢境,宿鬼都别想再來打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