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電梯。”
這是要給她看什麼嗎？
沈嘉卉戳了下藤曼，就見藤曼尖忽然轉了個方向，向着橫向拉長了一段，而多出的一段就如同冒泡泡一般，一朵又一朵的大花苞冒了出來，随後綻放，就這麼變成了一座花朵椅。
無論經曆了多少次，沈嘉卉都會被這種小驚喜給取悅到。
她扶着藤曼坐上了花朵椅。
一開始還有點擔心會把這些花朵坐壞，但出乎意料的有彈性，可又很軟，就像是坐在了一顆果凍上般。
在她坐上後，藤曼便緩慢的向上移動。
于是椅子又變成了秋千，那多出的藤曼還又長了一截，在她腰上轉了一圈。
女娲：“安全帶。”
沈嘉卉晃了晃腿，自從工作後，她還沒這樣蕩過秋千。
像是感知到她的情緒，秋千上升到一定高度後，開始前後擺動起來。
随後，沈嘉卉穿過了屋頂。
是真的穿過了屋頂，她看到了那些由大可愛纏在屋頂上的玩具，蕩起來的秋千在蕩到最高點後緩緩下落，落在了屋頂上。
從上方看這個屋頂，又不太一樣。
沈嘉卉原本還有些害怕這些由蛇形玩具裝飾的屋頂，可現在一看，蛇頭的部分全都藏在下面，隻露出細長的一小節，這些小節湊成一團，看起來就像是一片茂密的發光草叢。
女娲：“這裡的風景不錯。”
沈嘉卉往前看去。
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河面映入眼簾。
也不知道女娲是怎麼調的燈光亮度，那些飛天燈泡的亮度和夜空的亮度達成了同步，遠遠看去，就像是夜空破了個洞，繁星與月亮從洞中流到了河面上。
女娲：“那裡是學校。”
沈嘉卉順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除了看清是河面的方向，并沒有看到什麼特殊的建築。
沒看到學校，倒是看到好多毛球在河邊打鬧玩耍。
沈嘉卉餘光往下方瞟了一眼，原先在下面圍了一圈又一圈的毛茸茸們散了大半，隻有零星幾隻還留在下面，大多也是湊在一起互相撲來撲去鬧着玩。
果然都是小孩子，興趣來得快走得也快。
正準備收回注意力繼續觀察河面，沈嘉卉看到屋檐下縮着一團黑色的大毛團。
是噗噗。
其他的毛球們都會湊在一起玩，或者跑來跑去，唯獨它安安靜靜的守在下面團成團。
女娲：“發現了吧，噗噗這孩子和其他的孩子不太一樣。”
沈嘉卉很快捕捉到她的言外之意。
“噗噗是這批上學的孩子裡……最容易出現心理問題的？”
女娲沒有否認。
“經過智腦的計算，它的概率最高。”
仔細一想，确實是這樣，畢竟噗噗和其他的孩子們相比，性格更加的沉穩和敏感。
感覺也是更内耗一些。
女娲：“這些孩子在出生前都篩選過基因，出生後根據表現會更換生活環境，連上學灌輸的相關記憶也是會根據它們的愛好和擅長的東西綜合決定。”
聽女娲的描述，這種成長環境對于沈嘉卉這種被社會各方面捶打的社畜來說，都算得上是天堂了。
女娲皺起眉，像是遇到了什麼世紀難題。
“可即便如此培養，仍舊會有居民出現情緒問題，智慧生物真是一種神奇的生物啊。”
聽到這裡，沈嘉卉也明白了，無論女娲表現得多麼像人，她仍舊是沒有情感的人工智能。
即便和噗噗沒有待太久，但聽到女娲說的這些話後，她還是不由得對噗噗産生了些許憐愛的情緒。
在意識到自己情緒的産生後，沈嘉卉恍然大悟了。
沈嘉卉：“你是故意讓噗噗來接我的吧。”
女娲轉過頭，她還是保持着那副面帶微笑的神情，在和沈嘉卉對視後，微笑的神情退去，眉毛下沉嘴角回歸，表情一點一點轉向愧疚的神色。
即便如此生動的五官變化，但她的雙眼是空的。
“抱歉……”
沈嘉卉：“不用道歉了，噗噗挺可愛的，你是想培養我和它的感情？”
女娲點頭。
沈嘉卉：“你還沒說為什麼選擇我。”
女娲：“你最符合我們的需求。”
“我們想要一個麻木的人，既不想改變現狀，也沒有什麼宏大的理想的人。”
女娲柔聲說道。
“在我們這個時代，想太多不是件好事。”
聽到這裡，沈嘉卉也忍不住笑了一聲。
描述的挺準，她每天上班為了那點工資混個溫飽，下班回家連家務都不想做，哪有什麼多餘的精力去思考理想。
早就麻木了。
女娲：“但我們也不想要太過于麻木的人，你還記得你是因為什麼出的車禍嗎？”
沈嘉卉一愣，接着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救人。”
說起來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沈嘉卉以為早就早就麻木了，睜眼就是地鐵上班，閉眼就是明天可能要加班，活沒幹完。
閑暇時刻刷刷短視頻，樂呵樂呵之後腦子一片空白，想不起自己看了什麼視頻，也忘了自己剛才因為什麼笑了。
就是看到熱搜上的社會新聞，看到了那些自然災害，看見了那些可憐人的凄慘人生。
她毫無波瀾。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沈嘉卉發現自己似乎失去了共情能力。
明明應該對這些早就麻木的，可為什麼在加班深夜歸家的途中仍舊會為馬路中央的走失兒童停留。
為什麼在看到卡車後，又會沖上馬路推開那個孩子呢？
沈嘉卉扯出笑：“我以為我都麻木了……”
女娲：“我們不需要想要改變這個時代的人類，但情感療愈師不能沒有感情。”
“原來是這樣啊。”沈嘉卉心中了然。
一切都說開後，她心反倒都放了下來。
女娲：“但一切都以你的情感優先，我們智能中控是為了人類誕生，我們還是希望你能夠快樂。”
沈嘉卉愣了愣，有些感動，也有些無語。
“你們真是讨厭啊，總是在讓我認清現實後，又說些讓人感動的話。”
沈嘉卉：“……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