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
楊樹回過神:“給。”
他接過方耀的手機,退出添加好友界面,手指在在九鍵盤上摁了好幾下。
“好了。”
方耀接過自己手機,看着置頂欄備注楊樹、頭像是棵孤零零白楊的對話框:“什麼怎麼還給置頂了,怕我找不到嗎?”說着長摁,想了想又作罷,手指頭拐彎給他改了個備注,“這下好了,走了。”
方耀看上去心情不錯往家門口走,楊樹神色晦暗地再一次關上門,可還不等關到底又有一隻白得離譜的手卡住了門。
楊樹:……
他隻得把門稍稍開,方耀無視面前神色憂郁的的人,笑着臉貼過來,掏了掏自己的睡衣口袋:
“臉别那麼臭,呐,我媽出差帶回來的糖,作為午飯的謝禮,學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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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耀一直覺得發明周末返校下午自習的校領導很是白天不懂夜的黑,畢竟這個多出來的自習對于他們來說隻能起到在想玩+睡覺+刷題之間反複痛苦的效果。
自己的糖沒有起到熟絡的作用,旁邊的人依舊頂着面無表情的臉刷了一下午的題。
死Bking。
少年心高氣傲,你不理我我不理你,熱臉貼冷屁股這種事方耀最幹不來,而前桌的程冉大班長偷帶着mp3聽着歌刷數學卷子,更是顧不上他。
于是方耀大少爺無聊了。
而無聊至極的結果就是——
他睡了一下午。
晚上的課間非常鬧騰,一個個亢奮的像是剛踩箱喝完紅牛,以至于他趴着補覺的時候被班裡的大嗓門吊起來。
“卧槽,你們聽沒聽說上周高一的,有兩個男生在校運動會上打起來了,進醫院了。”
“聽說了聽說了,是真的,有一個是我表妹他們班的,校長都去了。”
“天呐,這得什麼仇什麼怨,沖動是魔鬼……”
可方耀覺得很莫名其妙。
“啥啊什麼時候的事,運動會不早就一個月前的事了嗎?”
程冉白了他一個,沉默一會像是在嫌棄:“睡多了吧你,你腿斷了那個是初賽,人上周那個是決賽,懂不懂你這個小扒菜。”
周圍說笑的同學也紛紛附和說他初賽就被扛走了,小車一坐直達骨科。
方耀一哂,終于點點旁邊風雨不動安如山的刷題機器,詢問着:“我初賽瘸的?”
班裡同學們聽他這麼問,紛紛把目光聚到楊樹身上,而楊樹筆都沒停唰唰唰算着,說了感覺敷衍但又很合理的一句:“不清楚,運動會我請假了。”
衆人:“……”
雖然真假有待考究,但學神不參加他們這等凡人的活動也是很合理的。
總之他們長舒一口氣。
惱人的晚自習下課鈴聲終于在九點五十五放開了他的歌喉,方耀病怏怏地收拾着自己的書包,等着司機給他打電話。
旁邊的人倒是沒他這麼着急,桌上的試題冊停留在一道多選題上,紅筆已經快把那個題淹沒。
而題的主人在刷着手機。
九宮格。
方耀問:“你不宿舍啊?”
見旁邊的人利索點了下一關,方耀看了眼表,已經十點十二了:“我都知道十點半查寝,再不走你要被關宿舍樓外了,小心明天老戴在小黑闆上貼你的通報啊。”
高中時期害怕的無非就是早戀被抓,成績下滑,偷帶手機被抓,宿舍打鬧被停宿。
然後統統上通報小黑闆示衆,情節嚴重的還會“榮登”老戴“批評”大會的操場台子。
“嗯,不着急,學一會兒。”
方耀翻了個大白眼。
“行,你‘學’吧,記得關燈。”
話音剛落,隻見楊樹把卷子一扣,書包往桌洞一塞,把手機屏掐熄,直接起身。
“不學了啊?你就這樣走啊?不怕被抓啊。”
看着徒手抓手機有點猖狂的楊樹,方耀有些咂舌。
“老戴這個點在宿舍門口抓情侶。”楊樹說着,指了指方耀手裡亮起的手機。
是司機來了。
倆人把燈都給關了走出空無一人的教學樓,看着路上不太多的學生,方耀突然有些心血來潮。
“咱們學校宿舍怎麼樣?”
“能住。”
真是客觀又直觀的回答啊。
方耀眼珠轉了一圈兒問:“我要是住校的話怎麼樣?”
楊樹摁掉亮着的手機屏幕,看了眼扯皮的人,回:
“不怎麼樣。”
哎嗨?
這是幾個意思,是說他太矯情了住不慣嗎?
“允許你換個措辭。”
方耀不跟他一般見識,禮貌遞了個台階。
“很差勁。”
方耀:……
嗯,楊樹從台階最高層跳下去了。
這個人不能處了。
司機在門口揮着手,方耀表情兇狠地朝着身後身影欣長的人比了個國際手勢,規規矩矩刷臉出門上了車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靠,他還就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