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耀低頭繼續寫,得益于自己假期的功勞,感覺做起來那是一個順暢,雖然有不會的。他自己點點頭,把選擇最後一個大題空出來,拿出答題卡開始看大題。
林傑彬往他這邊擠了擠,方耀沒擡頭往一邊挪了挪。
林傑彬又擠了擠,方耀又不動聲色挪了挪。
林傑彬又......
忍不了了。
憤懑擡頭就殺過去。
“林傑彬你是不是閑的蛋......”
定睛一看後門多了個人。
“閑的呃......蛋包飯裡生出小雞來。”
“說什麼呢?!”林傑彬一臉看傻子的眼神:“你也被他吓到了吧,語無倫次了吧。”
“滾!”
方耀能告訴他是為了自己的良好形象嗎?
看着出來罰站也是站得筆直的人,方耀挑挑眉,問林傑彬:“他怎麼出來了。”
林傑彬沉思了兩秒鐘,朝楊樹那邊挪了兩步:“他問你為什麼出來。”
方耀:“......”
手裡的筆都要被摁斷,方耀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多嘴以及為什麼林傑彬沒有腦子。
那人頭微低,筆連題幹都不劃,偶爾标一标,直接就上手做。
“跟你們一樣,遲到了罰站。”
林傑彬又“飄”過來,低聲說:“他說他遲到了罰站。”
“我不聾......”
方耀洩了口氣,撇撇嘴,表面上看上去是不再注意他自己在題幹旁邊打着草稿慢慢做着題,心裡卻對着楊樹的火柴棍小人腹诽着:誰讓你偷跑去彈鋼琴還不請假的。
想完又覺得沒勁,于是方耀加快了做題速度,做題速度越快,做題速度越慢,于是越做越煩躁。終于,把數學卷子寫完後往書包裡一塞,擡起半麻的腿就要走。
“你幹嘛去?”林傑彬用筆撓撓頭問。
“廁所。”
目不斜視地從楊樹旁邊走過,還苦着個臉跟同樣苦逼的趙尚鳴打了招呼。
水龍頭嘩嘩地流着,方耀捧起一把水給臉沖了個涼。
但心裡的那股煩躁的勁頭沒有壓下去的樣子。
夏天水蒸發的快,方耀又洗了兩次,才覺得痛快。
“擦擦。”
水龍頭還沒來得及關上,方耀睜開被水打濕的睫毛,自然接過那人手裡的紙:“謝了。”
“不用,說說為什麼躲我就行。”楊樹手指輕叩着黑色大理石闆的洗手台,眼裡的不悅毫不掩飾。
擦臉擦到一半的手頓住了,額前發被打濕,此刻撅着像是進入防備狀态的小刺猬。半晌後方耀才轉身看了眼門口,确定隻有兩人後才粗略地擦完把紙扔進簍裡。
“什麼意思?你好意思問嗎?”
也不避諱,直接跟他四目對視。
真他麼好看。
多看一眼是一眼。
楊樹抿緊嘴,像是沒想到他能是這樣回答。
“我有躲你嗎?我沒有,我沒給你發過消息嗎?”
方耀越說越有底氣。
“我看了。”
楊樹低聲回。
看了?
看了不回,所以是誰在躲誰?
“我倒是想找你,你大半夜趁我昏迷不醒拉着皮箱走人我能知道你去哪兒了?”說着情緒就上來,也不知道楊樹到底有什麼魔力,總是能讓他産生一些以前根本不會有、不屑有的情緒。
不就長得好看點學習好點對他好點什麼都會一點嗎?
不就......
喜歡他嗎。
方耀知道自己跟他沒可能,這些話也不可能說出口。
自己一個人犯渾就行了。
“為什麼想找我?”
楊樹看着他眼底的倔,輕輕問。
方耀一下子就啞了,眼珠移到右上方支支吾吾。
“我......那麼大一個朋友,說不見就不見了,還不回消息,我不能找找了?”
說到後面又理直氣壯了起來,聲音堅定不少。
“呵。”
楊樹嘲笑一聲,方耀眼睫微顫屏住氣,緊接着楊樹垂下眼,右手自然地拉起他還帶着涼意的左手,舉到腰齊平的位置,翻來覆去看着,偶爾還捏兩下。
方耀卻像是通了電流麻在原地,任他擺布。
“行,朋友就朋友。”
說完楊樹松開手從它身邊掠過直接離開。過了好久方耀才後知後覺回過神。
朋友就朋友?
原來在楊樹看來當他朋友是這麼勉強的一件事嗎?
苦笑一聲。
打開水龍頭直接把臉伸過去,感受着水流從臉上淌過,閉眼默默深吸幾口氣。
猛地睜開。
湊活就湊活吧。
反正他不可能跟楊樹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