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做夢嗎……”
傅予安嘟囔了一句,就又合上雙眼。他一定是睡迷糊了,不然怎麼會看到白黎趴在床邊?
白黎半是無奈半是好笑地歎了口氣,又伸手捏了捏傅予安的臉頰,像是在玩弄某種軟嫩回彈的解壓玩具。
“你沒做夢。這是我的房間,你現在正躺在我的床上。”
他還刻意加重了“我的”兩個字。
傅予安猛地睜圓了眼睛,努力打量着四周。目之所及是華麗的吊頂、軟包的牆面、充滿藝術感的挂畫……确實不是他那間簡單的小公寓。
如此富麗堂皇的裝修,應該是高檔酒店的套房。
“嗯……”傅予安用指尖按住太陽穴,“我為什麼會在這啊?”
耳邊傳來白黎的一聲嗤笑。
“呵,為什麼?我還想問你呢!”
白黎往床頭櫃上一坐,手臂交叉在胸前,語氣不善:“我剛回到酒店,就發現床上躺了一個人……真是好大的驚喜啊。”
“傅予安,你這是改了主意想投懷送抱,還是和我玩仙人跳?”
傅予安聽着白黎的指控,腦筋終于清醒過來,一邊掙紮着從床上坐起,一邊慌亂地解釋道:“你誤會了——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可他的手臂此刻卻像棉絮般無力,不僅沒能支撐住身體,反而手下一滑,身體徹底失去平衡,朝着床沿跌去。
幸好白黎及時拉住了傅予安,順勢把他扶了起來,靠在床頭坐好。
“真的不是我,”傅予安拉住白黎的衣袖,“我要是想靠這些——當初就直接答應你了。”
白黎緊鎖眉頭,并沒有表示是否相信傅予安,轉而說道:“我這次來康城住的酒店,是你們胡總幫忙定的。剛剛送你的司機,也是他的人吧?”
言下之意,有能力做出如此安排的人,就隻剩下胡總。
傅予安心中猛地一顫。
雖說這位胡副總在公司風評一般,熱衷帶旗下藝人參加酒局,但自從林翊久接手康城傳媒,他已經收斂許多。
沒想到對方這次竟然如此膽大,直接把傅予安送到了白黎的床上。
現在回想,傅予安醉酒如此嚴重,估計也有貓膩。他自問酒量尚可,即便一時間喝得過猛,也不至于醉到今晚這般不省人事。
更何況他現在依舊渾身無力,困意連綿,很可能酒中被摻雜了安眠藥物。
傅予安小心打量着白黎,見他冰山一般的臉色,就知道一定氣得不輕。
胡總把傅予安當做“禮物”送到白黎房間,以為能讨好這位新晉頂流,結果卻是往他身上潑了一桶髒水。
“你先别生氣……這其中說不定有誤會……”
白黎原本還算冷靜,此刻卻揚起眉毛,怒氣沖沖地說:“誤會?姓胡的把我當什麼人了?色鬼?強|奸犯?”
傅予安支支吾吾地說:“他、不是這個意思……”
“你還替他狡辯?”白黎怒氣更盛,“他根本就沒把你當人!如果今天換成其他對你有想法的男人,你早就被吃幹抹淨了!”
“我,咳,咳咳,沒有替他辯解。”傅予安急得連連咳嗽,醉意混雜着困意,讓他的腦袋亂成一團。
“我、我是不希望你因為這件事,生我的氣……”
其實整件事中,傅予安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他被下藥,像一件玩物似的被送到了客人的床上,險些被侵犯……
屈辱、恐懼和深深的無力感充斥着傅予安的身體,讓他止不住地發抖。
為什麼會這樣?
每當傅予安覺得生活裡出現一點希望,命運就會給他一記迎頭痛擊。
“我沒生你的氣……我是在替你打抱不平。他憑什麼這麼對你?”
白黎見傅予安垂着腦袋可憐兮兮的模樣,歎了口氣道:“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晚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我已經讓周周聯系了你的經紀人,她很快就會過來接你。”
傅予安點點頭,露出感激的神色:“謝謝。”
白黎從一旁的茶幾上取過玻璃杯,側身坐在床沿,把杯子舉到他唇邊:“你先喝點水吧。”
傅予安趕緊伸手握住水杯:“我、我自己來吧。”
可杯子在傅予安手中還沒握住半秒,就滑脫而出,不偏不倚地掉到了白黎身上。濺出的水,也大部分撒在了白黎的衣褲上,留下一大片濕痕。
白黎:“……”
“對不起!”
傅予安被吓了一跳,慌忙去夠床頭櫃上的紙巾,結果手臂一軟,險些再次跌下床。
白黎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攬着傅予安的腰把他扶回床上:“祖宗,你可别亂動了。”
傅予安紅了臉,隻得乖乖躺好。
白黎起身用紙巾擦了擦衣服下擺上的水漬,結果卻粘上了不少紙屑,在黑色的布料上格外顯眼。
他低頭抱怨幾句,索性扯住衣領,把衛衣從身上脫了下來。
寬松的衛衣下面,是大理石般精雕細琢的完美身體。寬闊的肩膀,清晰可見的八塊腹肌,性感的人魚線……共同構成一副養眼的畫卷。
傅予安猝不及防地看了一場美男脫衣秀,吓得趕緊閉上眼睛:“你、你……你别在這脫啊。”
白黎把衛衣扔到一邊,理智氣壯地問:“這是我的卧室,我不在這換該去哪?”
傅予安被他怼得啞口無言,隻能閉着眼睛裝死。
白黎故意湊到床邊,戳了戳傅予安的臉頰:“你又不喜歡我,有什麼不敢看的?”
“非禮勿視!”
傅予安緊閉雙眼,頭偏向一邊,還不忘操心道:“你快去換衣服,别着涼了。”
“不急,”白黎仍不罷休,抓着傅予安的手就往自己腹肌上放,“聽說你平時也喜歡健身,不如幫我參謀一下,還需要練哪裡?”
傅予安知道白黎故意拿他尋開心,卻又無可奈何,隻能哀求道:“白黎,你别鬧了!你放開我——”
“不放!你喊破喉嚨也沒用!”
兩人光顧着打鬧,沒注意到套房門口處傳來一陣喧鬧聲,緊接着是房門被刷開的聲音。
“傅予安!你在哪?”
伴随着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男人高聲喊着傅予安的名字,沖進了卧室。
他一頭紮眼的紅發,眉眼如刀,像是一團熱烈的火焰,肆意張揚。
電光火石之間,男人已經如獵豹一般沖到兩人身邊。他滿臉怒氣,拽着白黎的頭發把他從床邊扯了起來。
下一秒,男人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白黎的臉上。
"砰!"
這一記重擊,連高大的白黎都無法承受,整個人被巨大的沖擊力擊倒在地,發出一聲沉悶的痛呼。
“你這個混蛋!”男人又補上一腳,“你敢動他一根手指頭試試看?老子TM廢了你!”